“跟踪他,为何?”长天绝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这要求太让人奇怪了。
“你见着了他刚才使出的法门?”
“见到了。奇诡得很,阴气森森地,不像广成宫这种人族仙派会传授给弟子的功法。”她一边说,一边还是跟了上去。
“当然不是广成宫所授。”长天淡淡道,“那法门叫做蟒杀术,正是由我所创!”
她真的、真的、真的被惊到了,脚下都不由得一滑。
“是你所创的法门?!”她瞪大了眼,只觉得这是西行至今最难以令她接受的消息,“你所创的法门,为什么他会学到?!”太过惊讶了,她音调都提高了八度。
“你这心性休养得……镇定些!”他训斥了她一句,才接着道,“我也想知其中缘故,才让你跟上去。这蟒杀术在他手里使出来,简直是颠三倒四、乱七八糟!让我找着传他这法门的人,非把他拆皮脱骨不可!”
宁小闲敏锐地察觉到,长天的话说得虽狠,字里行间却有淡淡的亲近,显然“传他这法门的人”很可能是长天的旧识。
她就不明白了:“你所创的都是妖术,他一个人族的修仙子弟,如何能学得?”
长天鼻子里冷哼道:“因此我才说,有人改过了这门功法,还改动得糟糕至极!但偏偏能让人族学会。”
她默然不语。这种本事,不是普通的修士或妖怪能办到的,她跟着计振宗前去,一会儿就能见到始作俑者了么?
子时已过,月光收拢,地上暗影重重。计振宗一溜烟儿跑在前面,却不走直线,而是七扭八弯地绕起了路。明明前方都没有,他还要潜到树边,从树影子底下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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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
宁小闲不解道:“他这是在干嘛?”
“躲避广成宫的因果回溯镜。这仙派范围太大,必定放置了许多面因果回溯镜,相互之间会有监视不到的缝隙存在。”长天看得明白。因果回溯镜这种东西就像监控录像,并且还是无人值守型的。只有出了事,门派才会去查阅。所以计振宗也好,宁小闲也罢,就算他们的身影被因果回溯镜记住,只要广成宫内未有事端发生,多半没人会发现他俩在月夜下行这等偷盗之事,何况他俩又盖住脸面。
计振宗的修为连筑基期都没到,跑路的样子和凡人相差无几,但速度却不慢,一个时辰之后就奔到了一座巨峰山脚下。即使在广成宫辖内有许多雄奇的险峰,这座山峰之宏大、规整、威严,也属少见。
从山脚往上望去,大山若玉笏直指天际,上半截埋在云雾之中已经看不清楚,大山中部的树尖上却还覆着去年的积雪,只有山下苍翠围绕,竟是一山有三景。
计振宗到了这里,熟门熟路就往山壁上攀,他动作若猿猴,纵跳有度,不一会儿就爬到两百丈的高处。宁小闲跟在后头直皱眉。这人好歹也是个人族修士,修为虽然低微,但使出来的动作和法门,怎么都像妖怪似的?
这里常年有大风呼啸,山壁陡峭,只有层层叠叠的青松能坚持生长。计振宗爬到两棵青松后面,突然不见了。
“这里有门儿?”她跃上去之后,却发现不妙。
青松后面还是坚硬的岩壁,哪里有门洞?她若壁虎一般在这附近的山壁上,上上下下游了个遍,连条小缝儿都没见着!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力,计振宗千真万确是在这里消失无疑!
真是大半夜里见鬼了,这么一个炼气期的弟子,会突然消失在这大山壁上?她遗漏了什么?
“长天。这是怎么回事?”宁小闲忍不住问道,“可是阵法或障眼法?”
他似是思考,很久之后才沉声道:“驭空,后退。”
她四体伏在石壁上。听闻此话也不加思索,轻轻一个纵跃往外跳去。
脚下就是数百米的高空,她的身形在空中做出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后空翻。当她直立的时候,獠牙已经分别出现在她两足之下,稳稳地托住了她。
此刻,她离石壁有十五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