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晚要出门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哪儿?”陆九霄顿了一下,他说不出要带她游街赏灯的话,是以话刚到口边,便被他咽了回去。男人漫不经心“嗯”了声,严肃道:“寻个身受重伤的犯人。”闻言,沈时葶的困意一下散了去,微微撑大了眼,好奇道:“捉拿犯人不是衙役的事么?怎是世子亲自寻”陆九霄一本正经说:“自是非同一般的犯人,不宜大肆声张。”沈时葶不疑有他,点头应下。静默片刻后,陆九霄摩了摩她的腰窝,“睡吧。”察觉到他的动作,沈时葶赶忙闭眼,生怕他又起了兴致,要折腾她至深夜。---------翌日一早,陆九霄去了趟京郊,亲自查看了几座庄子,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将地址告明贺凛。他道:“上下我都打点过了。”贺凛看了眼那几行字迹,点头应好。陆九霄靠在他的桌前问,“若是二皇子离开骥阳,有把握不被发现吗?”“狸猫换太子而已,对外称他病重,卧床养病,圣上近几年也未曾关心过骥阳,天高皇帝远的,传不到他耳。”陆九霄道了句“行”,抬头看昏黄的余晖渐逝,便也无心多留,出了西厢房,走向后门,绕了半条巷子才回到侯府。那头,沈时葶已然备好了药箱。既是受了重伤的犯人,陆九霄带上她,定是要即时医治的。是以,见着小姑娘一身白裙帷帽,还背了个药箱要出发时,他微微一滞,道:“尹忠与秦义跟在暗,药箱他们备好了,你把这玩意儿放回去,还有,换身活泼些的衣裳,今夜是乞巧,旁人都穿红戴绿,就你一身素色,岂不惹眼?”他说的不无道理,沈时葶忙应下,换了身藕粉襦裙。小姑娘生得明艳,一身藕粉将她衬得异常娇嫩,如果能涂上点脂粉,会有别一般的风情。然而,陆九霄也找不出借口再让她回去涂脂抹粉,只好领着她上了马车。马车行到迎安大道,二人便双双下了车。今夜此处繁盛,不同以往。街道西侧搭了马戏台,东侧又架起了锣鼓,喧闹非凡。这个情形,怎么也不像是能捉人的。沈时葶皱眉,“世子,您要找的人确定在此处吗?”陆九霄敷衍地“嗯”了声。一路向西,商铺林立。陆九霄走走停停,丝毫没有寻人的样子。起初,沈时葶还有心替他留意一下人群里的动静,可走到最后,也被这喧嚣之景弄得眼花缭乱。尤其是那些精致的小糖人,没有哪个小姑娘能抵得住不去瞧一眼。但她当真只瞥了一眼,便又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陆九霄心下一哂,拉了拉她的小臂,往小摊走去。“快,选一个。”他看着这些陈列在目的小人,着实不知这些有什么好的,且此处人声鼎沸,吵得他耳朵疼,说话间就不免带了些躁意。但眼下,沈时葶满心惊讶,便自动忽略去了那些。她挑了一支凶兽模样的糖人。陆九霄付了账,二人继续往前走。他瞥了眼将糖人伸进帷帽里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一抽,实在想不出,有生之年,他还会有陪小丫头逛灯会的一日。着实稀罕极了。正此时,喧闹的人群,传来几句姑娘的低语。“欸,那是陆世子吗?他怎会在此处啊?往年灯会,我好似从未见过他。”“他身侧那是贺敏么?”“不是吧,看身形不像啊,且我前面瞧见贺敏去放灯了,穿得不是这件衣裳。”“这是哪家姑娘……”“啧,咱们贺姑娘瞧见了,指不定醋成什么样呢。”众人掩唇轻笑。陆九霄这张脸,放在京都实在耀眼,即便人群也引人注目。沈时葶步子慢了一拍,瞧见前头小摊上的面具,忍不住顿住脚,仰头道:“世子,我也送您一样东西吧。”陆九霄看她。她疾步走向小摊前,拿起一个面具道:“挑一个。”陆九霄顿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合着人家嫌他太显眼呢?男人冷不丁嗤笑一声,但看她灼灼目光,嘲讽的话至嘴角咽了回去。“你上那个吧。”沈时葶将的银狐面具递给他。陆九霄接过,把玩面具上的那一撮银白羽毛。今夜灯会,大街小巷皆是奇装异服之人,戴个面具倒是不显突兀。他余光瞥见整个头都藏匿在帷帽之下的人,忍不住将她帷帽摘下,从小摊上拿了个红狐面具,塞进她。沈时葶微微一怔,却也没拒,欢欢喜喜付了银子。街巷对面,陆菀躲在花灯铺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