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和他成为势均力?敌的爱人。丛蕾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灌了铅块,无论如何也倒不出来,好像一旦说?了,自己都会嘲笑?自己不自量力?。这?段感情一开始是?她的私人花园,她乐以忘忧,流连忘返,然而随着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每一个声音都在对她洗脑,说?她配不上冷千山。从她自己的团队到外?界的议论,但凡他们的名?字同?时出现,她总是?那个下位者,就连他们的cp粉也登不得大雅之堂,只能拥有?一个无比难听的名?字。冷千山的缺点一直都在,可让她煎熬的,其实是?她本身?。本来丛蕾这?些年已经调节得很好了,她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站到人前,谁都看?不出她曾经活得那么辛苦。她有?无数可供选择的衣服,但紧身?裙与吊带短裤仍然占据着她衣柜的半壁江山——那些青春期没法穿的东西,始终在丛蕾心里留下了一个深坑。冷千山给她的心理压力?超出了负荷,她活在质疑声中?,长期得不到肯定,暗伤蠕痛,她似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任人欺辱的胖妞,每一天都在与自卑作斗争。冷千山说?,她不相信自己。他说?得没错。因为不相信自己,所以他只要有?一点顾及不到她,她就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为了证明?她不是?他的附庸,丛蕾竭尽全力?地去拍好《猎雾》,她一周内把自己饿瘦了近十斤,饥饿之火每分每秒都在她的胃里燃烧,连段峻都让她不要对自己太狠。她简直是?孤注一掷了,丛蕾常常幻想,如果她有?冉晗那样的成就该多好,她肯定会爱得轻而易举。可惜冷千山不会明?白她的劳筋苦骨,就像她不能理解冷千山的独树一帜,丛蕾预想得到他听完自己的长篇大论后那不解的神情,不仅如此,他十有?八九还会认为她有?毛病。“我想要的,除了我自己,谁都给不了。”丛蕾决然道。冷千山一拳打?在棉花上,眉毛都拧成了结:“你给不了是?你的事,跟你要和我分手有?什么关系?”“我没有?说?要分手。”这?些天,分手的念头在丛蕾脑中?盘旋,可当冷千山说?出口时,她才发现这?个词有?多锋利,她与他一样,就算走不下去,也舍不得回到原点。他们打?断骨头连着筋,扒了皮肉还有?心,好时是?无与伦比的甜蜜,坏时就成了无与伦比的痛苦。冷千山指着行李袋,哂笑?道:“所以是?我理解错了,你在替我收纳?”“我只是?想先冷静一下,整理好这?段关系。”丛蕾没法用匮乏的语言去表明?冷千山给她的压迫感。“你把我逼得太紧了,很多事。”她困顿而焦虑,“我不晓得该怎么说?,你总是?让我喘不过来。”冷千山大概听懂了两分。说?来说?去,丛蕾想要个人空间?。他还没有?和她待够,她已经盘算着要离他远一点。冷千山一支烟吸完,又抽出一支,他非得要做些什么,才能按捺住刀割似的痛:“你要冷静多久?”丛蕾给不出一个明?确的期限,她甚至想,或许拖着拖着,彼此脱了敏,也就能放手了。“我给你一个星期,这?是?我的极限。”冷千山替她做了决定。丛蕾试图反对,被他看?了一眼?,那一眼?冷酷凌厉,叫人遍体生寒,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掐死她,让丛蕾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我们是?不可能分手的。这?辈子都别想,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冷千山眉宇间?满是?阴鸷。他等了这?么久,要让他把丛蕾放走,除非他死,冷千山说?道,“一个星期后,不管你整没整理好,我都会再来找你。”孟宜安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暴露无遗,她经过的每个角落,背后都有?施戚的眼?睛。施戚不看?综艺节目,孟宜安亲身?为他上演了一场真人秀,有?时工作累了,看?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叫人赏心悦目,不失为一种放松。施戚很难说?自己对孟宜安持着怎样的感情,她就像一个有?生命的玩偶,一个漂亮的小玩意儿,从他第一眼?见到孟宜安起,她就长在他的审美上,后面的每一寸变化也很符合他的心意。施戚总是?因为女人们的某些举动而突然丧失兴趣,有?时是?打?了个喷嚏,有?时是?腿毛没剃干净,有?时是?腋下的汗沾湿了衣服……总而言之,在此景况下,对孟宜安的恋恋不忘,就显得极为罕见。施戚迟迟没有?出手,他不确定这?次的兴趣能保持多长时间?,孟宜安和他有?一层亲戚关系,他暂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只是?远远窥视着,也许等他看?够了,就可以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