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林默是真的听懂了,自从她拿着那金灿灿的勋章,让娘亲看过后,就连那些絮絮叨叨的催婚都变的少了。若能照顾好自己,能建功立业,自然都不用急着找一个能托付的“良人”。她走出的路越远,能选择的必然也就越多,就如兄长,就如帮主一般。
所以是陆公子又如何?是沈帮主又如何?她只需要跟着帮主,完成任务就行了,这些私事,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那隐隐出现的骚动,几乎是瞬间就被消弭干净,让一直暗中观察的陆府家丁都有些惊讶,原本升起的一丝得意,也不免变的飘忽,甚至为家主担心起来。
不过这些,对陆俭本人都没什么意义了,他如今已经在船上,跟伏波朝夕相对,那传闻如何自然就不再重要,总有更值得他在乎的东西。
然而原本漫长的航路,不知怎地突然变短了,几天后,目的地也就到了。自入海口,船队要变作几股,分头行事。有装作盐商的,有贩卖南货的,还有大张旗鼓抢购生丝的,而有这些人,陆俭的行踪就更不容易被人察觉了。
“等到了城中,我会派人寻你。虽说赤旗帮在余杭名声不显,但你也要小心行事。”临到分别时,陆俭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就算邱大将军已经平反,赤旗帮也是正儿八经的反贼,若是被人知道身份,还真不一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早就换了一身衣裙,打扮的宛若个明艳小妇人的女子却轻笑一声:“比起我,倒是明德要小心点,别早早就失了风。”
这么多安排,不就是为了藏匿身形,来个出其不意。现在被这么点出来,颇有一份调笑的意思,然而下一刻,陆俭就想起了她之前的丰功伟绩,连闯府衙的大牢,跟贼寇里应外合搅动一州都不放在心上,这次对她而言自然也不算什么。
然而就算如此,他依旧有些放不下心来。无意中察觉了这一点,陆俭并没有跟着露出笑容,只是肃然点了点头,就转身下了船。
随着陆俭的身形登上另一艘船,偌大船队也开始分崩,化作几股,汇入了那越来越多的船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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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些时日,就连余杭都不太平了。身为吕氏的当家人,吕敬之可是心绪繁杂,北地大旱,流民不知闹出了多少,连余杭这样的地方都遭了殃及。各家都在争抢流民,也怕吃得太多撑破了肚子,很是麻烦。更要命的是新帝登基,京城大乱,官场已经没什么指望了,连带余杭一遭的大族都要震荡,他得防备旁人动手,也得想法子找一个猎物,试一试手中的刀。
正考虑这事关吕氏前途的大事,突然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有人持着汀州萧老爷的书信前来拜访。萧霖可是吕敬之的姻亲,两家关系也极为默契,还有生意往来,听说是萧霖派来的人,他当然得见见。
然而真把人请进门,吕敬之却大吃了一惊,只因来得并非是萧氏子侄,而是一位女子。
没等他发问,就见那明艳妇人就行了个礼,笑吟吟道:“妾棉城江氏,冒昧登门,还望吕老爷勿怪。实在是萧公有托,不敢怠慢。”
吕敬之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棉城江氏他听都没听说过,估计只是个小门小户,怎么就派了个女子千里迢迢来到余杭,还能带来萧霖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