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对不住她,让她受了这?多苦,是臣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陛下要打要罚,臣绝无怨言。”
裴浚阖着?目好一会儿没说话。
李凤宁一个人磕磕碰碰长大,不曾得过?亲人的关爱,所以她敬重乌先生,疼爱章佩佩与杨玉苏,她把?一切对她好的人视为光源,不自觉靠近,也无比珍惜,就像她最初待他那般。
生了一张最是烂漫天真的脸,却走过?世间最苦的路。
裴浚心被刺痛,气不过?狠狠一脚踹开?了李巍,
“你这?颗脑袋朕暂时留着?,哪日得了空朕定摘了去。”
扔下这?话,裴浚气势汹汹回了皇城。
还要对她更好一些才行。
金银珠宝她不稀罕,裴浚琢磨着?得给她整些适用的,行至遵义门前,瞥见卷卷冷得缩成一团等在角落里,裴浚忽然想起天寒地冻,给李凤宁做两身冬衣最好。
事儿吩咐下去,尚功局与针线局连夜赶工,三日后十几?位针娘合计给做出两件皮子。
冬月初十的午后,他亲自捎来交给李凤宁。
彼时李凤宁正在书房译礼记,脚边搁个炉子,这?间跨院有了年份,地龙垮过?不经用了,只能靠炭盆取暖,凤宁拢着?一床小被子搁在膝盖,提笔写得一丝不苟。
裴浚悄悄掀帘而入,示意?韩玉将皮子搁在坐塌,随后来到桌案对面落座。
凤宁听到动静搁笔起身给他施礼,“陛下要喝茶么?”
裴浚没回这?话,而是往西墙下的坐塌指了指,“你试一试合不合身?”
凤宁侧身,一眼?被塌上那两件鲜艳的皮毛给吸引住。
一件深绿的孔雀翎皮子,那一尾尾雀眼?活灵活现,跟盯着?她似的,越看仿若有一种深邃的光晕笼罩其上,美得不动声色,另一件皮子满身的狐狸毛,棕红色的毛尖又长又茂密,手覆上去仿若一层绒毛从掌心刮过?,颜色鲜艳极了。
每一件都?是罕见的宝贝。
凤宁是见过?好东西的,章佩佩与杨玉苏时常探望她,身上披着?的不是银鼠皮袄便是大红羽纱缎面皮袄,她觉着?已经够美了,却远远不及眼?前这?两件。
“陛下,臣女受之有愧。”凤宁为难地看着?他。
裴浚指了指礼记与诗经这?两册书,“就当是这?两册书的报酬。”
凤宁心里好歹还有数,“那也没有这?么多”
裴浚不高?兴了,“想着?跟朕撇清关系是吧?”
“你不是不在乎名分么,这?就是不要名分的补偿,可以了吗?”裴浚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他捧着?一颗真心来,不是让她拒接的,“如果你还不满意?,那朕告诉你,乌先生还在朕眼?皮底下呢,满意?了吗?”
“我要我要”凤宁晓得再拒绝便是触了他的逆鳞,连忙将那件狐狸毛往身上一披,朝他露出个俏生生的笑,“陛下觉得好看吗?”
裴浚幽沉地盯着?她,没说好看,也没说不好看。
他心情不好,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他需要用另外?一个男人来威胁她,且被他威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