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心头情绪翻涌,猛地抬起头,沁着一脸煞白,“陛下,臣女从?未否认过您的恩德,也始终心存感激”
“是吗?”裴浚眉眼?冷锐盯着她,语气又?冷又?硬,“你的感激就是离开朕?朕提携你是为了让你插上翅膀远走高飞?”
“就因为受过您的恩惠,就得生生世世给您奴做马吗?”
凤宁觉得他实在?不可理喻,跪得膝盖疼了,踉跄扶着花坛起身,极力忍耐住委屈和怒火,好声好气与他说道,
“陛下,您在?臣女心中一直是伟岸而高大的,臣女无比感激您的栽培,让臣女发挥一技之长,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臣女实在?不愿毁坏心里那份美好,咱们好聚好散,成吗?”
“好聚好散?”裴浚忽然笑了,笑声极轻,似在?寒窖里滚过一遭,莫名令人胆寒,
“你想让朕走?朕偏不叫你如?意。”话落阔步沿着斜径往前?,轮廓分明的俊脸,每一个棱角都绷到了极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的素心,冷声发号施令,
“给朕带路,朕要去她的闺房。”
素心满脸惶恐,压根不敢有半字反驳,手脚发软往前?领路。
凤宁绝望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拔步跟上。
外头的笞杖声已停,李府上下早被侍卫清理干净,除了素心,无闲杂人等。
片刻裴浚穿过一段石径,越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月洞门,进了一座小巧别致的院子。
沿着廊庑进了正厅,东次间过于狭小安置不了这尊佛,凤宁只能将人引在?明间落座,外头风大,这门掩也不是,遮也不是,为难之际,却瞥见裴浚径直进了她的内寝。
“陛下!”凤宁脸色一变,急得跟过去,
裴浚掀帘而入,扫视一周,屋子里摆设极为简单,一张不大不小的卧塌,一条有了年份的长几,上头摆满了书册,再就是南窗下的炕床,一几一壶,别无他物。
倒是干净。
裴浚随意在?炕床上坐下,慢慢平复怒火,凤宁慌忙跟至他眼?前?,急得眼?眶泛红,
“陛下,此地实在?狭窄,有失恭敬。”
裴浚不爱听她说这些客套话,抬眸看着她,语气发凉,
“李凤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哪儿去不得?”
凤宁嗓音噎住,拿他没法子。
裴浚退鞋上榻,背靠引枕,手搭在?膝盖,看着面前?的虚空,人也入定似的没有说话。
总归今日进了李府的大门,全京城都知道她是他的人,她也别想再嫁旁人,还?不如?衬了自己的心意。
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素心上前?给他斟了茶,凤宁在?一旁干巴巴道,“粗茶淡水,请陛下海涵。”
裴浚嫌弃地看了一眼?杯盏没有动。
凤宁也不管他,以他的讲究,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可惜她料错了。
不多?时,便见韩玉带着人送进来一件件摆设,顷刻间连她那张破旧的长几也给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