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言怔了怔,沉默片刻。“那我现在的模样……很可怕吗?”谢非言说。小姑娘像是吓了一跳,急急说道:“没有的没有的,公子你这般风度,怎么能说是可怕呢?你可比那些虽然有一张脸但却腹内空空的师兄们要厉害多啦!”谢非言一叹:“所以,的确还是有些吓人吧?”那么……那个时候,沈辞镜在已经知晓他气血耗空、面部烧伤后,又看出他目盲时,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要跟他在一起?同情吗?谢非言沉默了片刻,而后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站起身来。“等等!等等!公子,公子,你的伤还没好呢!得卧床静养才行!”小姑娘大惊小怪地扑上来,想要将谢非言按回去,却又怕扯到他的伤口,很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谢非言这时已经将脸上的绷带拆了七七八八,只余薄薄的一层。这时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后,谢非言很想要向她笑一笑安抚一下,但他很快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于是他侧开了头,轻声道:“抱歉,劳道友这段时间费心了。大家萍水相逢,你们却照顾了我这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情谊,我铭记于心,日后定会报答,如今便先离开了。”“离开?欸?离开?!”小姑娘声音更惊惶了,“你这样的伤势,还想去哪儿呀?!你根本连床都不该下!”谢非言笑着,声音平静却坚持:“这伤看起来厉害,但我功法特殊,有办法叫它好起来的,道友不必挂念,我自然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可是,可是……”最后,小姑娘拗不过固执的谢非言,一跺脚一甩手,风一样跑出了房间。“师姐!风师姐!”小姑娘大喊着,“那个好看的公子说要走了!”“走?谁说要走?!”小姑娘刚跑出房门,下一刻,就有人带着风卷进了房间内。然而来的人却并非是小姑娘口中的风师姐,而是一个谢非言再熟悉不过的人。“你要走?现在?”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满腔的困惑不解,还有隐隐的失落伤心。“为什么?你明明伤还没好,为什么一定要走?难道……你真的变心了吗?你宁可不治伤也要摆脱我吗?!”沈辞镜委屈的声音含着气愤和指责,像是在面对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谢非言再一次感到脸颊发烫:“你!还有小孩子在这里,你都胡说些什么?!”沈辞镜理所当然:“那小师妹,你先出去一下。”小师妹:“……”小师妹目瞪口呆,然后被姗姗来迟的风师姐提起,带出房间。远远的,小师妹结结巴巴的声音顺着风传来。“刚……刚刚……刚刚沈师兄他……他……他说……”风师姐:“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可是那位公子看起来又好看又可怜,我们怎么能把他跟沈师兄放在一起呢?”“你才同那人说了几句话,就知道人可怜了?再说了,你沈师兄不好看吗?”“可沈师兄又不是公子!他是棒槌!”“……万一别人就喜欢棒槌呢?”“???”谢非言听着听着,脸上不由得又烧红了起来。沈辞镜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把门关上了,把那些“关于男人与棒槌的不等式”的辩论关在门外,而后来到了谢非言面前。“为什么要走?!”安静的室内,沈辞镜的声音格外清晰,甚至于他话语中的每一分微妙的情绪变化,都准确地被谢非言所捕捉,“是因为……我吗?”谢非言心中有些发涩,微微一叹,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不想再这样耽搁下去了。”“我不懂。”沈辞镜说。谢非言垂下眼,沉默片刻,平静说:“小镜子,我不能一直这样半残下去,我要快点好起来才行,但归元宗是没办法做到的。归元宗是天下第一宗,但却并不擅长治伤,所以我只能找一个能治伤的地方,好好养病了。”沈辞镜沉默片刻:“你说谎。”谢非言呼吸一滞,露出苦笑,再一次感到沈辞镜天赋的棘手之处。他思考了一会儿,斟酌言语,尽量贴合实际,不叫沈辞镜察觉到异样来:“我有一门功法,它可以治好我。”谢非言言简意赅,只求蒙混过关。但沈辞镜依然不懈追问:“我不信,火系功法从来没有治疗的能力!”谢非言含糊其辞:“这功法虽不能治疗,但却可以助我重塑肉身。而既然肉身都已重塑,这些伤势自然也不在话下。”“那这功法可有什么其它弊端?还是说……等等?你说……重塑?!”沈辞镜实在敏锐过分,很快便察觉到了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