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是做什么?范大人官居二品,乃是朝廷栋梁,岂能如此冒犯。陛下龙体微恙,尚有太子殿下……”
“范景文居心叵测,阻劳父皇治病,行同谋逆,当斩!而今关押诏狱,不过为查清背后主使,若有求情者,同罪论处!”柳娘厉声道,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吓人,“太子,你赞同本宫的话吗?”
朱慈烺低头抱拳,“全凭姐姐做主。”
“荒唐,荒唐,我大明二百年光阴,何曾有过干政的公主,当真是武曌再世,太平重生……”
这大臣慷慨激昂的台词还没说完,柳娘一挥手,一身飞鱼服打扮的锦衣卫就列队而出,长刀出鞘,鲜血迸溅,人头落地。
“啊!”内殿顿时响起尖叫声,本就摇摇欲坠的周皇后晕倒在太康身上,朱慈烺也反过身假装没看到,身子不停瑟瑟发抖,其他皇子皇女更是尖叫晕倒。幸好柳娘早有准备,宫人及时扶住他们,鱼贯而出,送这些贵人回内宫。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行针!”柳娘怒喝一声,发愣的太医马上集中精神行针,头上豆大的冷汗不停冒出来,深怕气头上的坤仪公主下一个出气但就是他。
“苍天在上,昭昭日月,公主滥杀朝臣,当真不把天下读书人放在眼里,我等……”
又是一个话没说完就被砍了脑袋的人。
接连砍了三个人,乾清宫内殿鸦雀无声,银针落地可闻。
內侍两人一组,拖着那些人的尸身离开,很快就有宫女洒扫,换了地毯,重新点上熏香。一切有条不紊,呈现出不正常的熟练,仿若这些都已演练过千百次。
伴随着清扫细微的响动,太医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陛下……”
公主命
“父皇醒了?”柳娘一把抓住崇祯的手,激动问道:“父皇有何吩咐。”
崇祯喉咙发出沙哑的呵呵声,无法说话。
柳娘却神色认真的听着他不成语调的音节,道:“父皇放心,李自成已被包围,遁入深山,不会在威胁大明江山社稷。姚明恭党同伐异,诬陷领军大臣,儿臣已令锦衣卫抄家下狱。如此乱臣,逼得父皇重病若此,不杀不足以泄儿臣心头之愤!”
“是,是,儿臣明白。”
柳娘演着独角戏,周皇后忘记的了哭泣,太子也眼巴巴的看着,好似柳娘说的真是皇帝的意思一样。
跪在下首的李标忍不住膝行两步,谏言道:“公主殿下容禀,陛下病重,难成语调,圣意难明,公主殿下何以得知。”李标素来敢于直谏,就算身边还萦绕着未曾散去的血腥气,但李标不能容人坤仪公主当面糊弄大臣。若真是皇帝的旨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若是坤仪公主假传圣意,那……
“本宫乃父皇亲女,与父皇素来亲厚,血缘之亲,心意相通,有何疑惑。”柳娘理直气壮,义正言辞。
躺在床上的崇祯冲着柳娘发出呵呵的响声,柳娘握紧他的手,仔细聆听半响,道:“备笔墨,父皇有旨意!李大人、诸位大人,都抬头看清楚,父皇的旨意是你们亲眼看着写下的诏书,别到时又不认了。”
內侍很快就搬来了简易桌案横跨在床上,柳娘扶起皇帝半躺,方便他书写。
毛笔塞到崇祯手中,崇祯却连握紧毛笔的力气都没有,墨水滴在被面上,晕湿一块。
“父皇别着急,儿臣帮您握笔,您指导儿臣写,如何?”柳娘握着毛笔,让崇祯握着她的手,试验了几回,终于在白绢上写下简短的圣旨。
“太子监国,坤仪辅政,李标首辅,军政大事悉决于坤仪。”一句简单明了的圣旨,被立曹化淳清楚念了出来。
“儿臣何德何能,得父皇如此信重?”柳娘翻身跪在床前,拉着皇帝的手痛哭。
“陛下!不可啊!坤仪公主乃是内眷,如何能干预国政。太子殿下尚在,陛下此意,至太子殿下于何地。此乃乱命,臣等不敢领受!”李标作为圣旨点明的辅政大臣第一个出列反对。
“太子,你说呢?”柳娘回头问朱慈烺。
朱慈烺只是普通小孩子,依偎在周皇后身边,能看到杀人而没晕过去,已经是心志坚定了,如今哪里说的出话来。平日里柳娘身为长姐,待他们素来慈爱又威严,朱慈烺已经习惯了凡事柳娘做主,沉声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太子跪下去了,李标等大臣却直愣愣挺直脊背,痛心疾首道:“太子殿下,您乃东宫,怎能放任妇人干政!”
“够了!”柳娘一拍床梡,怒道:“本宫也算领教了。父皇有旨,你们亲眼看着写的,太子也没有意见,你倒跳出来了。往日父皇常被大臣气得吃不下饭,本宫还常为大臣抱屈。今日见了才知道,你们这些人拿着大义邀名,妄图胁迫天下至尊,当真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本宫不会杀人吗?”
李标等人想着坤仪公主往日的“公道话”,又看眼前皇帝病重,太子不能担事,皇室重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再嗅一嗅身边还未散尽的血腥味,威逼利诱之下,即便是敢言直谏的李标也没打算继续说什么。若是国有为难,一死以报还好,但现在为了一时之气惹恼公主,身首异处,明显不划算。
李标带领众大臣跪在太子身后,俯首参拜,算是承认了这道圣旨。
李标心里还想着,没关系,大权不在这几句口角上,皇帝的圣旨不合内阁之意都要发不下去,出了京城就是废纸,更何况坤仪公主?
柳娘安排杜勋重掌东厂,把自己宫中管事太监定光拨给杜勋做副手。内侍们在宫中自有内学堂,所用姓氏乃是本姓,名字或许是内学堂老师取的,或许是上位者赐的。但柳娘的人不同,他们都以宝剑宝刀为名,柳娘意图以刀剑匡扶大明江山的志愿,从出生就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