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的情况,苏流月在过来前也已是听路由说过了。她抬眸看了周云克一眼,没再拒绝他,“好,那就劳烦殿下了。”两人上了周云克的马车后,周云克见苏流月只是看着窗外,没有说话,脸色微微发沉,很快就想到了是因为什么,轻声道:“你可是同情钟姑娘?”苏流月微愣,终于转头看向周云克,点了点头,“是有点,虽说钟家……做了错误的选择,但做选择的并不是钟姑娘本人,钟姑娘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钟姑娘曾经说,她想亲眼看看大庆的朝廷是不是真的比大燕的好,是不是真的能给到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也许当初,她也不一定赞同钟家的选择。”只是,活在这个家族高于个人的时代,她的命运无可避免地与家族捆绑在了一起。大厦倾覆,她作为其中的一根木桩,也无法避免。周云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突然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落得如钟姑娘一样的下场。”苏流月微愣,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虽说她以后的命运也与他捆绑在了一起,但她又没有在担心这个。“就是突然想说。”周云克嘴角微扬,“你就当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流月,我不会让你赌输。”苏流月不由得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会儿才察觉,他是在很认真地说这番话。好一会儿,她才撇了撇嘴,转头看向窗外,“殿下请放心,我也不是钟姑娘,便是殿下输了,我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样的下场。”她可没有古人那种要和自己的家族共存亡的想法。被泼了一盆冷水,周云克也不气馁,只淡淡一笑。“而且……”对面的女子却突然又把头转了回来,一脸认真地道:“我和殿下以后既然是夫妻了,我也会尽我所能,不让殿下沦落到输的下场。”周云克微微扬眉,半响,有些无奈地笑了。一般女子听到男子给她这样的承诺,不说娇羞,多少也会有些动容吧。她倒好,一副以后会与他共进退的表情。然而,她这样的回应,却比别的回应,都更要让他心动。他的手心不由得微微发热,心底仿佛长了一丛丛的杂草,瘙痒难耐,忍不住便想去碰触对面的人。然而,就在这时,马车停了。第一个死者梅娘子的家到了。梅娘子是死在自己家的寝室里的,正如苏流月所料,案发现场早已是被打扫干净了,这会儿走进去,一点儿也看不出里面曾经死了一个人。梅娘子的夫君今儿没去包子铺,一脸隐忍的不耐烦跟在苏流月身后,苏流月问什么,便敷衍地答上一两句。看他的模样,别说伤心了,他甚至一点找到杀害了自己妻的凶手的欲望都没有。苏流月有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梅娘子遇害前,身边可曾出现过什么书籍?”“书?”男人一脸嘲讽道:“那婆娘能认的字十个手指头能数出来,她能看什么书?便连跟我吵架也骂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实在无趣得很!”苏流月眉头紧皱,冷声道:“她好歹是你的妻,你……”苏流月这话却一下子刺激了男人,男人突然激动道:“那婆娘算我哪门子的妻!她先前甚至想拉我去见官!呵,我哪一次打她不是她自作自受!就是我把她打死了也是她自己活该……”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一旁有一道让人心颤的视线落到他身上,男人下意识地转头,就见到一直跟在那个女子身旁的高大男人此时正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能把他剔骨削肉一般。他顿时浑身僵硬,暗暗地吞了口唾沫,再也不敢说什么了。苏流月淡淡地看了那个怂货一眼,懒得再跟他说什么,朝周云克道了句“走了”,便往门口走去。接下来,她能做的事情就不多了,要先等等看路由他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周云克今日似乎很闲,离开了梅娘子他们家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向苏流月淡淡一笑,“接下来还要去哪?”苏流月有些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先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家伙这么粘人?“去满一芳吧,昨儿他们突然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估计还在发懵呢。”她今天,本来就打算去满一芳一趟的。周云克顿时从善如流地道:“好,走罢。”看到苏流月又忍不住看过来的眼神,他终是不由得淡淡一笑,“送你去了满一芳,我就离开。”他其实今天有一堆事情要做,不止今天,他几乎每天都不得空。但面前的女子对他明显还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他虽然向来有耐心,但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做得还不够?苏流月虽然很想说,他不用特意送她,但想想他们如今的关系,终是没有多说什么。马车很快到了满一芳,苏流月见满一芳那边又像往常一般排起了长队,便让马车在离满一芳稍远的地方停了,跟周云克告辞后,便下了马车。,!周云克看了她头也不回的背影一会儿,暗暗压了压心里头的窒闷,淡声道:“回宫。”另一边,苏流月正往满一芳走去,然而还没到门口,就见一辆宽敞奢华的马车忽地停在了满一芳门前,从马车里,走出了两个身着锦衣满身贵气的身影,两人一男一女,看着都十分年轻。那个男子下了马车刚刚站定,就突然一抬手,咬牙道:“给小爷把这里拆了!”话音一落,他身后站着的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应了一声,气势汹汹地朝满一芳走去。在满一芳门前排队的一众人顿时被吓了一跳,好些人已是无比惊恐地快步离开了。苏流月心头猛地一沉,快步走上前,挡在了那群男人面前,眉头紧皱道:“你们想做什么!谁给你们的权利随意处置别人的店!”这般正面一看,苏流月才发现那个年轻男子长得很是白净秀气,脸上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嚣张跋扈,见到突然出现的苏流月,他不过怔然了片刻,便冷笑道:“你就是那个苏流月?这家店的东家?小爷可是文渊侯世子!你这家店做了什么龌龊事,小爷不想细说,给我拆!”文渊侯?苏流月立刻想起了,文渊侯可不就是当朝皇后的娘家——陈家的爵位嘛!难怪她刚才就觉得那华服女子有些眼熟,那不是她先前在周云克的军营前见过的那位珍宁郡主么!她霎时明白了什么,见那群男人又要走向前来,沉声道:“住手!大庆有大庆的律法,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也要按照律法做事!何况,你压根给不出一个这般对我的满一芳的理由!”见这女人不依不饶的,陈佑宇暗暗咬了咬牙道:“本世子昨天吃了在你这里买的糕点,吃坏了肚子,这个理由够了吧!给我滚开!否则本世子连你一起揍了!”苏流月却依然毫不畏惧地站在那里,冷笑道:“这可真是稀奇事,自我的满一芳重新开业以来,从没有出过吃坏别人肚子的事情!来讹诈的小人倒是不少!陈世子既然说,你昨天吃了我这里买的糕点搞坏了肚子,那请世子详细说说,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吃了我们家的什么糕点,同一时间,除了我们家的糕点,你可还有吃任何东西!”这一连串问题顿时把陈佑宇砸晕了。他压根没吃过她家什么糕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搞破坏泄愤罢了,便是临时编,又如何能编出那么多事情来!他脸色霎时说不出的难看,“你要本世子说本世子就要说?何况,你倒是很大的口气,你就知道,你们家的糕点从没有吃坏过人!”苏流月似笑非笑地道:“我自己的店,难不成世子比我还清楚?世子不相信的话,可没人拦着世子去好好查上一番。”谁要花时间查这种无聊的事!她当他是傻子不成!陈佑宇被气得嗓子一噎,“你……”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带着几分冷意的女声,“我昨天也吃了苏三姑娘家的糕点,而且每种糕点我都买了,但一点事也没有,陈世子只怕是搞错了,你的肚子突然出了毛病,是因为别的原因吧!”:()太子妃她断案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