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时住在臣女的府里,之后又在静心庵里医治!”秦宛如恭敬的答道,一双明媚的水眸盯着面前的方寸之地,看起来既乖巧又规矩。
“你跟静心庵主学医?”这话倒是让太后娘娘提起了兴趣,再加上她这麽一副乖巧的样子让她有了好感,当下笑问道。
“是跟静心庵的明秋师太稍稍学了点医术!”秦宛如答道,方才的拘促己缓缓退去,神情看起来自然多了,而举止之间也很规範。
对于秦宛如能很快的放松下来,而且规矩礼仪分毫不差,太后娘娘还是觉得很满意的。
“那你帮哀家看看!”太后娘娘伸出了手,早有嬷嬷替她把手上的衣袖往上卷了卷,秦宛如擡起一双盈盈的水眸,愕然的看向太后娘娘,但随既对着太后娘娘落落大方的福了一礼,走过来,伸手替太后娘娘搭脉。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太后娘娘转回头正看到楚琉宸睫毛微翘的样子,这样子分明是方才在偷看,心里越发的有了底了。
“太后娘娘可有气虚多痰之症,若严重一些,还会咳血!”秦宛如放下太后娘娘的手,柔声道。
“那当如何医治?”太后娘娘笑问道。
秦宛如略想了想:“太后娘娘应当自有调治此病的药,臣女只想提醒太后娘娘平日里应当多注意饮食,此病要多注意日常,需慢慢养着,特别是这种天寒的时候,娘娘更应当保重身体!”
她这话说的很含蓄,也没有把其他太医压下,表示她医术高明,甚至没有多说太后娘娘的症状,但实际上却己把太后娘娘的病因说了,而且于其他太医来说,分毫不伤,可谓是面面俱到。
太后娘娘连连点头,对秦宛如还算满意。
如果秦宛如这时候夸夸其谈,说如何如何诊治她的病,她是不相信的,她自有让她信得过的太医,况且秦宛如必竟太小,在太后娘娘的眼中,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这麽小的孩子就算是学过医术,又能懂得多少,能说一个由头出来就不错了。
如果一定要逞强,只会引来太后娘娘的不喜。
她这话跟她现在的年纪很相符,而这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又让太后娘娘觉得很聪慧,倒是一个可人的。
况且还长的这麽粉雕玉琢般,看着就让人觉得喜欢。
“那你方才给宸儿号过脉,觉得宸儿的病如何?”太后娘娘的声音越发的温和了下来,看着她问道。
这话很不好回答,比之之前太后诊脉更不好回答。
天下人都知道楚琉宸活不了多久,但偏偏她知道他其实活的很久,上一世他后来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吧,否则不会成为国之太子,掌一国权柄,成未来诸君之位的。
但眼下,他却是一副奄奄待死的样子,而且这副样子应当也是宫里群医的认定,上一次楚琉宸和自己见面的时候就曾经说宫里又找了一位神医过来,目地是替他诊治,这也说明宫里的群臣束手,只能另找高明的大夫了。
这样子的楚琉宸的身体又岂会好得了。
“禀太后娘娘,臣女医术浅薄,不敢枉议殿下的病情,只知道殿下如果能好好养着,不动气、保持心情舒畅,必然会好一些的!”秦宛如跪了下来,恭敬的低头道。
这话说的比方才太后娘娘的病情还要呼延,似乎就是这麽随意的一说,但她突然跪下来的样子,以及筹措了许久才说的话,让人明白她说的并不是推托之言,而是真的这麽想的,而于楚琉宸的病,她不敢置吻。
或者说根本无从说起!
太后娘娘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苦笑了一声,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子的身体如何的,但方才却有了枉想,这时候虽然也很失望,但因为心里有了準备,也不是最大的打击。
楚琉宸的身体如何,她又岂会不知!
她的这个孙儿什麽都好,就这身体不好,先天带来的胎毒又岂是容易诊治的,一想到这里,太后娘娘的眼眶红了起来,拿起帕子轻轻的抹了抹眼角,她是真心的心疼这个孙子,比其他几个更心疼。
那麽好的孩子,如果不是当初……说不得现在就不是眼下的这番处境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宠着他,哪怕把他宠成皇朝里最纨绔的子弟,太后娘娘也觉得无所谓,只要他高兴就好,只要他能快快乐乐的,其他什麽都无所谓,自己儿子造的孽,自己的孙子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起来吧!”太后娘娘低声道。
“是!”秦宛如扶着玉洁的手站起身来。
“你去换过一身衣裳,下去吧!”看了看秦宛如身上有几处灰烬和勾破的衣裳,太后娘娘道,“一会宴会还得举行!”
“是,太后娘娘!”秦宛如点头正要退下,忽听得外面有人大声的道:“皇上驾到!”
一声接一声,越来越近,耳边听得匆匆的脚步声,屋内的下人们都跪了下来,秦宛如也跟着“扑通”一声重新垂着跪在地上。
这是皇上过来的。
门被重重的推开,听到屋内的人一起三呼万岁,秦宛如也跟着叩头伏地,眼前闪过一片金黄色的袍角,闪动的金丝线极快的滑过她的眼前,之后便听到一个男子威严的声音:“母后,宸儿怎麽样了?”
“什麽怎麽样了?差一点点没了性命,他们就这麽容不下宸儿,都这个样子了……还不让他……”太后娘娘的声音到这里有几分咽哽。
皇上急上前几步,在床上坐定,看了看自家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侄儿的脸,脸色阴沉若水,几个跟进来的太监个个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