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冉眉头紧锁,聊到这个地步,她越发觉得情况不容乐观,对沈时因这个不知名男友也没什麽好印象。
“你再详细说说,你们这两个月都是怎麽相处的。”
沈时因突然有种被审问的错觉,她正襟危坐着,描述道:“就是刚刚跟你说的那些啊,我们白天一般各忙各的,晚上会睡在一起。不过往返工地的路上我们也会同行,他特别喜欢叫我的名字,但都是连名带姓地叫,显得很生分,一点都不亲昵。我有时候当真他的面放外婆的语音,他明明都听见外婆叫我‘因因’了……”
沈时因搜肠刮肚地回忆与钟琂相处的细节,“不过这两个多月总体来说还是开心的,他也不是完全的……”
“等一下,”梁冉再次适时打断,“你们到底是在一起了两个月还是两个多月,具体哪天确定关系的?”
这个问题把沈时因问住了,她茫然地说:“我只能记得大概时间。”
“他也没记?”梁冉追问道,“这个日子很重要的,如果你们都不记那怎麽过纪念日?还是说他根本就不上心,也没打算送礼物準备惊喜?”
“他很忙的,哪有閑工夫记这些。”沈时因越说越小声:“更何况我也不在意这些。”
梁冉已经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她气得掀开被子盘腿坐了起来,“沈时因,你不会被夺舍了吧!你现在一点都不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因因,你就不能拿点乔吗,人都快要把你吃干抹净了,你还在帮他说话!”
梁冉怎麽想都觉得不对劲,“非洲不会有什麽奇门邪术吧,他找你借钱了吗?”
“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不是杀猪盘!”沈时因说:“而且他根本就不缺钱,来非洲工作也不是为了钱。”
“这种鬼话你怎麽也信,不为赚钱,那难道是为了做慈善?”
沈时因有些啼笑皆非,“还真被你给说对了,他就是为了做慈善。”
梁冉看沈时因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可理喻,“不行,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得来趟非洲会会你这个男朋友,但我单位估计不会批,你什麽时候把他带回国吧,让我们这帮娘家人亲自审一审。”
沈时因思忖着说:“最近应该没什麽回国的机会,现在正是忙的阶段。”
“那你……”梁冉欲言又止地问:“真的特别喜欢他?”
沈时因点头,“特别喜欢。”
梁冉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只要你喜欢就好,但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你找男朋友也别光看脸,还是得找个对你好的人。”
沈时因说:“我知道,我心里有数的。”
梁冉第二天还要上班,她们没怎麽再继续聊下去。挂断视频,沈时因坐在书桌前出了很久的神。
事情好像并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更让人心中憋闷了。梁冉是她的好朋友,当然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也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梁冉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在劝分,可这不是沈时因想听到的话,所以最后演变成了她在给钟琂说话。
人们常说置身于感情中的人容易当局者迷,原来钟琂的表现落在别人眼里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
这难道不是沈时因早就已经心知肚明的吗,现在尘埃落定了,她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丢不开手。即使清醒着,她也想沉沦进去。
沈时因拿起睡衣,走到浴室打开花洒洗澡。她现在是真的没什麽食欲吃饭了,水流从头淋到脚,室内雾气蒸腾,一切都变得迷蒙、不真实。
吹完头发,沈时因把电脑带到床上,把小兔子垫到后背,找出一个综艺节目看。这也是梁冉给她推荐的,据说每期都能把人的眼泪笑出来。
房里的光源只剩一盏夜灯,沈时因把电脑的音量开到一个刚好能听见的程度,刚看了个开头,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里。
沈时因在第一时间合上了电脑,有人在试图开她的门。
唯一有钥匙的人就是钟琂了,正在开门的人也大概率就是他。沈时因陷入了一阵没由来的慌乱,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说时迟那时快,她飞快将电脑塞到枕头下面,人也迅速卧倒。
进来的人果然是钟琂,他提着一个塑料袋,放轻脚步走到桌边放下,然后返回到床边,借着一点小夜灯的光亮撩开蚊帐。
正在装睡的沈时因感觉到一个有些冰凉的东西被放进自己的耳朵,紧接着是“滴”的一道声音。
她鬼鬼祟祟地掀开一点眼皮,看见钟琂正站在床边,手里正拿着个东西研究。沈时因假装被吵醒,说话时还带着点懒音:“你怎麽来了?”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病了。”钟琂还在看手里的耳温枪,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正常範围内的数值,这说明沈时因没有发烧。
说完,他再度掀开蚊帐,把自己的额头贴了过来,像是在感受温度。
沈时因的心髒都快骤停了,她被钟琂抵着,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见他离得很近地问:“我把你吵醒了?”
“没……没关系,”沈时因打起了磕巴,“我本来也没睡得多熟。”
钟琂像是彻底确认了她没有在发烧,他退出了一点,把床头的夜灯调暗。
沈时因拥着被子坐起来,有气无力地问:“你过来怎麽也不提前说一声?你是不是没看手机,我都让你别来了。”
“我看见了。你说你要睡觉,我再回信息不是反而会吵到你麽。”钟琂把蚊帐合上,他走过去烧水,沈时因还听见了洗菜和切菜的声音。
事到如今,沈时因本着演戏演全套的原则,愣是坐在床上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