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要去现场的话都是司机开两辆中巴车,其他人谁能开车就主动请缨坐上驾驶位,剩下的人再一窝蜂地看哪有位置就坐哪,一般不会留意谁坐了谁的车,反正都是公家的。
胡定荣已经抢先占了一个位置,他摇下车窗说:“沈工,那我就先过去了,一会儿见!”
沈时因挥了挥手,自己也随便找了辆车坐上去。
到了现场,大家还是按照固定流程先去库房拿设备。沈时因走进去看见其中一个全站仪被放在一边,始终没人动。
“这个是不是坏了?”沈时因问库管。如果坏了就应该做登记,再运回去维修。
库管人员看了看手里的册子说:“没坏,就是那天钟琂说先别调试,他要拿出去再用用。后来我们就没人敢去动。”
沈时因注意到三脚架上被贴了一个标记,是刚贴上的。她忽然心念一动,猜到了钟琂大概做过什麽。他应该记住了这个全站仪的特征,做了标记之后拿出去,凭记忆放在沈时因当时的位置上,在没被调试过的情况下就能最大限度地还原她当时看见了什麽。
原来他那个时候就确认过了,不过这只能印证其中一部分怀疑,所以他后来才会在车里故意追问。
沈时因撕下上面的便笺贴纸,对库管说:“没事了,可以正常使用。”
过了中午,钟琂和张士明以及十几个基地高层才姗姗来迟。沈时因算了算时差,推断出钟琂大概已经工作了八个小时,这相当于国内一个完整的工作日。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望着他们,都在等一个结果。拨款的多少取决于跨海大桥的设计规模和使用材料,这与每一个参与建设的人员都息息相关。
张士明下车之后有意卖起关子,来回走了几圈,就是不说。
有人等不及了,大声喊道:“老张,你赶紧说,拨款到底下不下得来?”
张士明这时候望着海面,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这个嘛,你们尽管大着胆子干,不用担心预算!”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都快被沈时因淹没了,她在兴高采烈的人群里第一时间找到钟琂,与他的眼睛産生交彙。这说明钟琂这段时间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这也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张士明擡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可别提前开香槟。恰恰是投入得多,说明公司和国家对我们寄予厚望,这也就需要我们的齐心协力。可别拿着这麽多钱最后修出个四不像来,那丢脸就丢大了。”
有钟琂坐镇,怎麽可能修出个四不像?衆人齐齐“嗐”了一声,但还是散了开来,开始各司其职地做事。钟琂清了清嗓子,状若无意地说:“结构工程师在吗,过来一下我有事要问。”
沈时因自动出列,跟着钟琂来到他的车里。他的车停在最边上,面朝大海,是个很隐蔽的位置。
沈时因刚关上车门,手腕就被人拉着拽了过去,她抱着钟琂的脖子,和他陷入了长久的、缠绵的亲吻之中。
耳边是唇齿交缠的靡靡之音,钟琂的手从她的脸滑到她的腰间,从衣服下摆里伸进去摩挲。沈时因侧身坐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把钟琂往外推了一点,头靠着他的颈窝喘气。等休息好了,就又是下一次的缠绵。
断断续续接了好几次吻,钟琂拿出电脑打开,像是终于想起了叫她过来的正事,“水位变化大吗?”
沈时因回想片刻说:“我们早上到了的第一件事就是验水位,虽然涨了不少,但还是没超过之前预留出的通航高度。现在被太阳晒了大半天,估计又降了。”
钟琂点了点头,接收到沈时因发过来的表格,标注在了文档里。
合上电脑,钟琂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要忙着画设计图。我们打算等雨季一过,也就是七月份正式开工。”
他们所处的东非高原是很典型的热带草原气候,三至六月正值雨季。因为在南半球,所以即便靠近赤道但气候也与国内截然不同。湿冷的雨天,再加上高海拔的地势,风雨交加是最近的常态。
沈时因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钟琂在给她报备行程,她连忙说:“没关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沈时因大义凛然地想,在为人类谋福祉的关键时刻,怎能耽于儿女情长呢?
钟琂说:“以后的临时会议可能也都会挪到这边的办公区,好多人会搬过来,我还是看你。你如果想住生活区我就陪你留下来,你想回园区的话也提前跟我说,我们一起回去。“
沈时因和他靠在一起,时不时摸摸他的手,或是亲亲他的下巴,她以前谈恋爱明明没这麽黏人的。
沈时因还是觉得回去住方便点,“我打算在这里午休,但晚上还是回去。除非是遇到通宵打灰那种特殊情况。”
钟琂:“这样也好。反正有高速公路了,路程不算远。”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起,没再说话。考虑到应该没什麽事了,沈时因踟蹰着说:“那我走了?”
钟琂喉结一动,只说了声“嗯”。
沈时因把手放在门把上,依依不舍地回望了一眼,钟琂也正好看过来,视线在空中交错。
下一秒,他们同时靠近对方,又难舍难分地吻到了一起。分开的那一刻沈时因觉得好难,他们应该制定一个规定,比如只能在宿舍里亲亲,否则整个人都会变成乱七八糟,沦为欲念的奴隶。但每次话到嘴边,沈时因又会贪恋于这片刻的欢愉。
就这样,钟琂进入到了繁忙的设计阶段。每次一起回到园区,钟琂总要被迫与沈时因分别,独自去办公楼的画图室加班,到了深夜,他会携着一身的更深露重回到房间,站在床边脱下衣服,也卸下一身的风雨和疲惫,钻进沈时因的被窝,汲取她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