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因转过头,目光停留在钟琂的侧脸一瞬。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说:“到时候看看情况吧。”
话题到这里算是结束。钟琂一路压着迈速,但夜里的街道总归是畅通无阻的,他很快将车停在了沈时因家楼下。
沈时因打开车门:“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沈时因走下车,回过头才发现钟琂也下了车。
钟琂从前面绕过来,站在了沈时因面前。他站得惯常的板正,神情也有些凝重,似乎有话想说。
沈时因静静地等着,只听钟琂开口道:“你走了之后大家都很想你,特别是……”
夜风吹拂起沈时因落在肩头的长发,露出了她正在洗耳恭听的一张脸。沈时因屏住呼吸,听见钟琂补齐了最后半句话:“张工。”
“张工?”
张士明是个粗枝大叶的老爷们,年纪差不多能当她爸,沈时因还不知道他什麽时候有这般铁汉柔情了。
“对,他总是提到你。”钟琂突然很肯定地说:“他说你本来答应了要做下一个项目的结构工程师,结果说走就走,丢下他不管。”
沈时因面上有些挂不住,她当初的确没打算这麽快回国,要不是为了与钟琂分手,她本来还打算在非洲再跟一个项目的。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钟琂倒没有继续往下深究,他退而求其次地说:“以前的工作群组还没解散,你有空可以在里面跟大家说说话。”
“行,我有空就去看看。”
沈时因作势要转身上楼,头顶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因因,你怎麽也不叫小钟上来坐坐?”
沈时因赫然擡头。他们家住在二楼,老式楼房都会有附着一层铁鏽的防护栏支出来,外婆在上面摆了些木板,种满了花花草草,此时她的脸就在两个相邻的花盆中间,相当见缝插针。
钟琂闻言也擡起了头,他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一个还算合适的角度正式道:“外婆好。”
即便是隔着无数蓬勃生长的绿植,沈时因还是能清晰看见外婆脸上的兴致勃勃,她语气埋怨:“都九点多了,您老人家怎麽还不睡?”
“你都还没回来,我怎麽睡得着。”
话是对着沈时因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钟琂。沈外婆越看钟琂越是喜欢,她柔声问:“小钟什麽时候回国的?”
沈时因觉得这隔着楼层的对话实在怪异,就跟小时候梁冉站在楼下扯着嗓子叫她下楼玩似的。但钟琂偏偏回答得字正腔圆:
“前两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过来拜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