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妧真的不跟我回去?”“不了,桃花坞里还有好多事,今年新栽下了一片桃林,我还打算在后院再盖间画房。舅舅还未见过重建的桃花坞吧,下回可要瞧瞧,定会大吃一惊。”沈鹤之被褥下的手指轻轻勾了勾,虽然早就知道她不愿意走,只不过是前几日她的失态,让沈鹤之以为有了机会,如今看来,还是他多想了。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这样也好,此番回京悉数未定,他也不希望秦欢这个时候跟他回去。还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再接她回京才好。“好,等我的伤好了,便去瞧瞧。”只可惜,还未等到他伤好落地,便先一步的启程回京了。两日后的晌午,秦欢站在县丞府外,看着留下的同福,才知道沈鹤之一早回京了,甚至连和她道声别的功夫都没有。“怎么走得如此匆忙?”昨晚不是还说想尝尝她制的茶,她特意带来了,结果沈鹤之却走了。“朝中有事,离不得殿下,还望主子理解,殿下还给您留了这个。”同福捧着的是个匣子,她再眼熟不过了,是她的宝匣,里面装满了她那些年得来的宝贝,大多都是沈鹤之给的压岁封,她离京之时赌气什么都没拿,这个自然也没带。这次她想通了,先前不接受沈鹤之的好意,那是她还在乎,如今既然要把人放下,两人便是普通的舅舅和外甥女,长者赐不敢辞。与同福道别后,她又去了趟书斋,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那人的信笺,秦欢失望的回了桃花坞。没想到,多日未见的李知衍竟然出现了。自从那日后,李知衍便说有事,中间也一直未露面,秦欢以为他早就回京了,没想到还在苏城。“我是来辞行的。”“知衍哥哥怎么也如此突然。”“我在外待的太久,祖父已派人来寻我回去,今年的端午便不能陪你一道过了。”秦欢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明白他的不易,只希望他能早日与李老将军解除隔阂,做自己想做的事。“阿欢,真的不同我一道回京吗?我在城中看到了你的护院,跟着查了有关山匪之事,确实其中蹊跷很多。”秦欢翻看后觉得可疑,找了护院去城内寻访,没想到李知衍也在查。正要道谢,就听他淡笑着道:“如今,我怕是无法置身事外了。”这是在回秦欢之前说怕牵累他的话。“还有件事,来寻我回去的家奴说,周家出事了。”秦欢的眼皮不安地狂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李知衍言简意赅道:“定国侯府的周老侯爷病危。”定国侯府的老侯爷,便是沈鹤之的外祖,周燕珊的曾祖父……知衍,叫舅舅秦欢蓦地站起,沈鹤之向来寡情,便是对着惠帝、太后也带着权衡的心思,唯独定国公是他最为敬重之人。若是他老人家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不仅沈鹤之会崩溃,整个周家上下也会跟着动荡不安。她记得周燕珊的婚事定了八月,之前她还在想,是不是赶着去给她添妆,谁能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出事,这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痛苦。而且周老侯爷待人尤为和善,当年她每次去周家做客,他老人家只要得空都会见她,还会赏她好些吃的玩的,俨然将她当自家的小辈看待。秦欢跟三魂少了两瓣似的,这会手掌冰凉,抿着唇没说话,稳了稳才反应过来,便要往书房跑。她得去写信,现在就让人往京中送。“阿欢,你去哪?”“我去写信,这就让人送进京。”“送信定是赶不及的,你知道的,你有更好的办法。”秦欢回头去看他,听着他认真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你也比我更清楚,这对太子和周家意味着什么,一味的逃避或许并不能解决问题……”她知道,她懂。他的话未说完,秦欢却明白了他后面的意思。实际上不用他劝,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她虽然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或许真的事到临头她也帮不了什么忙,可她还是想去试一试。即便只是陪着他们,分担些许难过,她也愿意。况且她进京是有很多事要去解决,她不可能永远都逃避,爹娘的案子,她的闺友,之前逃出来是她懦弱不敢面对,如今是时候回去了。但只要她进了京,很多事情就由不得她了,便是她不想帮李知衍这个忙,恐怕李老将军也会找上门来。又或许,她要眼睁睁看着沈鹤之迎娶公主。李知衍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做决定,他还以为秦欢要想很久,没想到他话音刚落,秦欢就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