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像是被他晃得不安稳,动了动。待他喘着息睁开眼时,正见到一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大早上的,”柳重明问他:“蹭得舒服吗?”养拙隔了半个月,谁也没料到两人会以这种姿态重见。曲沉舟的目光慢慢下移,看见自己与柳重明贴在一切,以一种解释不清的姿态,只能又将目光聚在头顶帷幔上,蜷起的腿没再放下。柳重明连姿势也没变,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他:“我该说点什么?幸亏醒得及时,否则本世子清白难保。”“原来世子还有清白?”曲沉舟目不斜视,肃然道:“失敬。”柳重明用力顶他一下。曲沉舟被撞得轻哼一声,一片缬红从耳根直飞到眼角,眼见对方没有放开他的打算,咬唇问道:“世子,一夜好睡?”“温香软玉在旁,自然好睡,”柳重明用手背贴着他的脸颊:“你看你,这是怎么了?羞成这样?”“这就算温香软玉?”曲沉舟不想接讨厌的话题,冷笑着勾起唇角:“世子在外面可莫这样说,免得教人以为世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英雄所见略同,这话倒是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柳重明首肯:“沉舟,知道我刚刚醒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猜,”曲沉舟很快回答:“世子在懊恼技不如人,床上较量一夜,身边还躺着个饥渴难耐的人。”柳重明不跟他废话,微笑着把手搭在他腰侧。曲沉舟识趣地闭上了嘴。“本世子刚刚在想……”柳重明没指望能从这人嘴里听到什么好话,自顾自说下去,目光也从床头上捆着的手向下游移,从脸上滑过,落在一直敞开到小腹的前襟上。晨曦已现,形状分明的锁骨在肩上落下深邃的影子,起伏柔和的躯体隐藏在衣衫暧昧的阴影下。“在想……本世子真是枉担了个纨绔的虚名,居然连一个人都还没玩过,是不是冤得很?”他的指尖从面前细软凹陷的咽喉处,蜻蜓点水般划下去,在腰腹处打了个转,没再向下,却也不肯离远,只看着大片红晕从曲沉舟的脖颈向上向下飞快蔓延,轻笑问道:“很冷是吗?怎么抖得这么可怜?”曲沉舟微微打着哆嗦,紧咬着下唇,终于斜眼看他。“世子爷,只惦记玩一个,怎么好……担得起纨绔之名?”“总好过一个也没有,你说对不对?”柳重明的手指向下一寸,感觉那小腹突然紧缩,就要蜷身抬膝来撞他,他的脚尖及时轻踢在细瘦的脚踝上,又把那双不老实的腿踩住。他看着曲沉舟几次挣扎不开,轻声笑:“正好这里有人像是要任君采撷。”“世子是退而求其次,对我有了兴趣?”曲沉舟收回目光,几个呼吸间平静下来,说:“也好。”柳重明没料到他会突然松口,脑中一紧,那些话本子里的图突然跳出来,自动循环往复,那本来已该沉睡下去的地方又想要抬头,一时竟有些骑虎难下。“世子放心,我嘴很严的,”曲沉舟正色道:“决不会告诉别人,世子技巧生涩,在床上……”在胸前往复滑动的手报复似的停在他腰侧,他又闭上了嘴。柳重明扳回一局,冷笑一声,给他把衣衫草草掩住,又去端详捆在床头的汗巾。不得不说,刚醒来的时候,他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好在这皮肤和发间传来的味道熟悉,这才趴着不动,饶有趣味地看曲沉舟费尽力气,想把自己踢下去。可一抬头间,脑子嗡地响了一声,被一时压下的宿醉袭来,柳重明呻|吟一声,撑着头倚在床上,一只手想去解那汗巾,又头晕眼花地冒着虚汗。“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在我床上,谁把你捆在这儿的?”“世子,”曲沉舟冷笑一声,说:“这要从我听过的一个故事说起。”柳重明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有些好奇,反正眼下也不想动,索性专心去研究那汗巾结,胡乱应道:“什么故事?”“故事说,从前有一只猪,始终混沌未开糊涂度日,一日忽遇神仙指点,有机会化为人身。”“神仙给那猪一朵雪莲,嘱咐它守三天三夜,万万不可一时贪嘴,吃那雪莲。待时辰到时,神仙自会再来点化它。”“待到神仙再来,看那猪果然痴痴守着雪莲。”“可就在神仙即将点化之时,那猪忽然张口,把雪莲吃了。”柳重明头疼,听得糊里糊涂,随口问道:“怎么回事?那神仙不是不让它吃吗?”“对啊,”曲沉舟看他一眼,凉凉地说:“因为那头猪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