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下去。“行之……”慕景臣握住他的手臂,却不抬眼,低声道:“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想做什么王,也不想跟他们搅在一起,唯一的希望就是母妃的身体能好些。你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了,我不需要。”“如果你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之地,娴妃娘娘的病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查不出来?”江行之暗自咬牙,恨铁不成钢:“就算为了娴妃娘娘,你也该去争一争!”他半跪下来。“殿下,江行之愿为你赴火蹈刃,肝脑涂地。”慕景臣心如火燎,一把将他拉起来,万般头绪,却是哪个也不该提起。“江行之!你有什么资格为我操心!你给我记住!当年的事过去了!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江行之低垂着头不说话,他只能硬了心肠,把江行之的手甩开。“行之,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不要擅自为我做主,我不想要的东西,你就算捧到面前,我也一样不要。你今天再贸然行事,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他转过身,将手扶在房门上,像是随时就要落荒而逃。“你是不是以为,只要现在把那个家奴掳走,你可以有很多方法让重明找不到人,之后剩下的,就只是调|教那家奴?”“别太小看了重明。”“他人就在附近,那家奴是他故意放出来的。你一旦靠近那家奴,他会在最合适的时候拦住你。”“你以为你捕到了蝉,其实你只是要被捕的那只螳螂而已。”“那你呢……”江行之的声音比他想的还要平静:“你为我向太后求情在先,今天又亲自赶来拦我,是故意的吗?”慕景臣不想回头去看江行之的神情。“对,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会猜到你和我的关系。如果你不想再连累我,就不要轻举妄动。”他拉开门径自离开,快下楼梯时,回头看,只见到江行之仍跪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提到过,齐王搞了个混招,景臣差点封王,就是江行之操控的镜子“二哥!”厢房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来人的力气不小,那门被推得带起风,转过大半个弧度,咣当撞在墙上,弹回来,又被开门那人伸脚抵住。那人往屋里扫一眼,吃了一惊:“咦?还有两个!”“什么叫还有两个!”白石岩啪地把酒杯撂在桌子上,一脸不痛快地敲桌子。“重明你看看,这小混蛋现在像什么样子!有没有把我这个亲哥放在眼里!都是你给惯坏的!”他旁边那人乐得合不拢嘴,也添油加醋起哄:“重明,赶紧把人领回家,这么大现成的弟弟,活蹦乱跳呢。”白石磊反手把门关上,过来蹭在柳重明旁边坐着,好奇问:“你们在说什么呢”柳重明笑呵呵地给他斟酒:“在说你远去津南府一路辛苦,今儿个好好给你接风洗尘。”方无恙也不顾白石岩黑如锅底的脸色,仰面大笑:“石岩,你要么就做个老好人,把弟弟送了,要么就好好管管,免得白白看重明这么把人教坏。”“好了,”柳重明打圆场:“石磊这一趟辛苦,好不容易回来,就别拿人家开心了。”“辛苦倒不辛苦,”白石磊擦着一头的汗,一口气把酒喝个底朝天:“主要是憋屈得慌,你们是没看到啊,津南府那边真的太惨了……”柳重明摸了手帕给他:“慢慢说,天儿又不热,哪来这么多汗。”白石磊抓着帕子胡乱抹了一把:“刚从宫里出来,我这不是怕你们等得不耐烦,就紧赶着过来。”柳重明和白石岩对视一眼。他们四个虽经常聚在一起,但方无恙是江湖人,不爱听他们总叨叨这些朝廷事,他们也就不多说。这次津南府的水患为齐王彻底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津南节度使任瑞吃里扒外,与匪类勾结,更私吞赈灾钱粮,以至于津南府数千人流离失所,幸得齐王麾下冯将军查清楚来龙去脉,拿下任瑞押送回京。只看这场水患过后皇上的态度,便知道眼下最得意的是哪个了。柳重明上次进宫的时候,正赶上皇上与齐王手谈一局。他站在旁边看着,见皇上不动声色地让了两子,齐王一鼓作气地打了平手,心里忍不住吁了一口气。真累。皇上还得耐心陪这么个铁憨憨玩,也是真累。石磊这次蒙皇上召入宫,说的也必然是去津南府的见闻。有曲沉舟给他们打过招呼,他和白石岩提前给心直口快的石磊排练一番,看石磊进门时对他得意地眨眼睛,想来皇上的问话被猜得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