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最后也没能吃多久,邵丽丽晚上还要加班,三个人便在烤肉店门口告别,只是邵丽丽走了,宁婉心里却是怎么都放不下,她和蔡珍住的地方原本是两个完全相悖的方向,她也知道自己没必要多管闲事,但最终,脚还是快于理智,等宁婉意识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反身追向了蔡珍――“蔡珍,你愿意和我再喝杯奶茶吗?”在蔡珍的愣神里,宁婉冷静地开了口:“有些事我想和你聊聊。”虽然事出突兀,但大约有高铁占座事件的好感在,蔡珍最终同意了宁婉的请求,宁婉挑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小众奶茶店,她点了两杯原味奶茶,先和蔡珍随意聊了些家常,蔡珍一开始确实有些紧绷,但听宁婉说了些社区办案的趣事后,整个人放松起来,甚至能笑着追问宁婉有些案子的后续。见时机差不多成熟,宁婉也不想再绕圈子了:“你其实想留在正元所的吧。”蔡珍愣了愣,随即便抿紧了嘴唇。宁婉喝了口奶茶:“金建华是不是骚扰你了?”宁婉这话下去,蔡珍是彻底震惊了,下意识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我谁也没说啊!”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慌乱,“他说如果我说出去,就要告我!你……你怎么知道的?他和你说的吗?”几乎是瞬间,蔡珍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看向宁婉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戒备和害怕。“你不要害怕,没人告诉我。”在蔡珍的疑惑里,宁婉深吸了口气:“单纯因为我经历过你遇到的事,金建华也骚扰过我。”蔡珍震惊之余,慢慢也反应过来:“难怪刚才丽丽姐说,你之前也拒绝了他的邀请!原来如此!”宁婉看了蔡珍一眼:“所以如果没有金建华,你是想留在正元所、留在容市做律师的吧?”这下蔡珍完全放下了原本的戒备,没什么比共同受害人的身份更能引发彼此共情了,她也不再强颜欢笑,整个人的表情垮了下来,向宁婉和盘托出道:“是的,我其实很喜欢正元所,觉得有很多高端业务,能学到很多,也不想离开容市,可……”宁婉皱了皱眉,认真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愿意的话告诉我,我来帮你想想办法。”虽然金建华是正元所的par,但只是个中级合伙人,远没有到在法律圈里一手遮天呼风唤雨的地步,即便蔡珍留在正元所或许会和自己一样遭到金建华的排挤或者穿小鞋,但蔡珍的毕业院校比自己好很多,除了正元所外,在容市还有很多别的红砖所可以选择……蔡珍显然为这事憋得痛苦,如今一遇到和自己有同样遭遇的宁婉,本就六神无主,如今更是一下子就情绪崩溃连眼眶都红了:“我一开始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能被选中在正元所实习,实习了没几个月,金建华就说,觉得我认真肯干,愿意带我,我就跟在他团队里一起帮忙,一开始确实挺好的,金建华对我很关照,办什么案子都带着我,让我学到了很多,平时有什么疑问也都很详尽给我解释,他出差还常常想着给团队里的每个人带个伴手礼,连我也有份……”“总之一开始真觉得遇上他是自己三生有幸,也很努力地在他面前表现自己,希望实习后能转正正式进入他的团队,毕竟遇到这样好的老板不容易,他还常常和我聊聊职业规划和人生之类,给的意见都很中肯,就让人有种平易近人亦师亦友的感觉,我一度真的很崇拜他……”如今回忆起过去,蔡珍的眼神里都是后悔:“我可能真的太年轻了,一下子就对他放松了警惕,后来有次有个案子去临市出差,金建华号称团队别的几个律师都有案子在忙,问我愿意不愿意做个小助理跟去,我一点没多想,很高兴地就去了,还觉得是难得的机会……”“结果他趁着出差对你骚扰了?”“一开始其实他还是很规矩的,订酒店也订了两家房,我也完全没多想,只是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他突然给我发短信,说让我把一份材料送一下到他房间去,我就去了……”一说到这里,蔡珍就忍不住了,她的眼泪掉下来,“结果我一进房间把材料给他,他就突然把我往床上扑,然后就亲我,还强行撕扯我衣服……”宁婉握住了蔡珍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拍了下:“别害怕,慢慢说,都过去了,你最后没出事吧?”“没……我一直抵抗,而且很激烈,还咬了他的手一口,趁着他分神,我赶紧跑出房间了,后来也顾不上案子不案子了,当夜就订火车票逃回了容市。”看蔡珍如今瑟瑟发抖又后怕又恐惧的模样,宁婉的心里既是愤慨又是自责,如今蔡珍经历的这一切,她不是没经历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