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绝大部分咒术师来说,诅咒即是恶。
身为诅咒,便是原罪。
他们不会去分辨什么青红皂白,也不会在意眼前的咒灵曾经以及现在是否具有自我意识,只会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咒灵一个也不落地祓除掉。
就像须久那曾经认识的那个大块头一样。
可是,身为五条家人就不能与咒灵同流合污,就理应祓除污秽——这到底是谁定下的狗屁道理?!
他又不是那些被老祖宗运气眷顾的咒术师!
离家出走的短短几个月里,五条须久那已将绿组当成自己的家,他不希望支撑起jungle这个家的比水流会因咒术界的迂腐咒术师们丧命,也不希望比“家”更像“家”的绿组散掉。
如果比水流暴露在咒术界视线之下的话……
在绿组相遇的他们,哪个身上没有不愿宣之于众的故事呢?
比水流和磐舟天鸡对视一眼,再次担起哄孩子重任的灰发男人叹了口气,轻柔抚上聒噪小鬼的发顶:“放心吧须久那,小流可是‘王’啊。”
咒术和石板两套体系自早年起便有协议,在一定范围内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有人越界也只各自遣返,他们有各自的机构对自己范围内的咒术师异能者加以约束。
王权者相当于石板“人柱力”的存在,可以对标咒术界内部凤毛麟角的特级咒术师,他们当然是有特权的。
泪盈上眼眶还要努力瞪大眼止住泪滴落的五条须久那气势汹汹:“……那大叔你还是王呢!”
话里的另一重意思是——身为灰之王的你,还不是在这里烧饭洗衣做菜当男妈妈?
磐舟天鸡挂上的温厚笑容一点一点裂开,他咬牙切齿地开始撸袖子:“须!久!那——!”
孩子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眼看着一大一小热热闹闹地往无尽的黑暗之中打闹,被拘束在智能轮椅上的比水流轻笑出声。
狐魂认为自己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了绿组的踪迹,借此企图和绿组交易,可新晋无色之王查到的,其实是比水流自己放出的风声。
多年前的迦具都事件里,前赤王迦具都玄示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连带着赶去处理的前青王羽张迅同样坠剑,前赤前青双双命丧神奈川。
在双重达摩克里斯之剑的摧残下,神奈川的版图缺了一大块,70万人因此丧命,当时的比水流就身处被后来冠以“迦具都陨坑”之名的废墟边缘。
和许多灾难开始一瞬间就被极高威兹曼偏差值异能蒸腾到一干二净的人类不同,比水流在断壁残垣中撑了下来,却差点没撑过去。
当他在废墟之中奄奄一息之际,那种迫切的、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化作极强烈的情绪,连带着家人希望他活下去的那份强烈执念一起,成为促使比水流活下去的“束缚”。
但一脚跨在生与死之间的他还没来得及完成向诅咒的转化,就被临时工hr·德累斯顿石板
忽悠成了绿之王,自此不得不踏上在咒力与异能间维持平衡以求生存的道路。
作为象征着“变革”的绿之王,有着王之傲气的比水流发自内心地拒绝接受这种现状。
再后来,一个名叫“q”的诅咒师团体找上了比水流,接触到咒术届皮毛的比水流也渐渐明白了一点——
历史可以向前追溯千年之久的咒术界陈腐不堪、积疾已深,若是犹豫到在五条悟这个在年轻咒术师中威望颇高的最强咒术师掌握住咒术界再做打算,对比水流后期的宏伟蓝图反倒更加不利。
或许咒术界真的存在某种解决他身上这一顽疾的钥匙,或许咒术界会将他视为咒灵但看在异能者公约的份上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是驱逐,或许那帮高层会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使和黄金之王撕破脸也要将自己祓除……
谁也说不清,等待比水流的会是什么。
总之,面对着王权者与咒术界难得的交汇点、面对着鲜有的绝妙试探契机,绿之王心动了。
“阿啾——!”伏黑惠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这已经是他短短十分钟内打的第三个喷嚏。
刚好巡查到他几步之遥的巴形薙刀远远地投来关切的询问:“是着凉了吗,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