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景卿支支吾吾,看都不敢看他,恨不得抱着怀里的衣服钻进地板缝里。
范迟昼的耐心飞快告罄,嗓音转冷:“怎么,不愿意?”
他冷下脸时,和范夜霖不高兴时的傲娇别扭截然不同,雄狮般霸道的压迫感兜头压下,毕景卿瞬间脸色发白,再不敢拖延,赶紧低着头走过去。
太久没见,他都快忘记范迟昼的行事风格了——范夜霖平日里鲜少示人的张狂和戾气,全都浓缩在另一半灵魂里,暴烈如肆虐的太阳风暴——激怒范迟昼的代价,是他根本就无法承受的。
看他乖乖听话,范迟昼这才满意。毕景卿把衣服递给他,想赶紧帮他穿上,他却把衣服丢开,直接拦腰抱起毕景卿,把人往床上带。
“等,等一下!”毕景卿挣扎着想躲,“老公,我还有正事没说——”
“还是离不离婚的事情?”范迟昼不耐烦的蹙眉,“那种无聊的事有什么可纠结的?只要做到我满意,我就站在你这边。”
“满,满意?”毕景卿犹如五雷轰顶,“要怎么样才算满意啊?”
“这个嘛……”范迟昼勾唇一笑,“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得问我的好兄弟才行。”
“好兄弟?”毕景卿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霖哥他不是——呜!”
“嘘,别哭……先仔细摸摸这里。”
范迟昼嗓音放柔了些,舌尖舔上少年通红的耳垂,辗转噬咬着,留下一个个殷红的齿痕。
毕景卿怔了怔,忍着刺痛,分出心神去感受指尖触摸到的那一小块皮肤。
凹凸不平,略有些粗糙的触感,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摸着的是什么。
——那是范迟昼用匕首刺伤自己时,留下的伤痕。
那一小块温热的皮肤仿佛有什么魔力,只是摸着,都能让毕景卿的心脏变得酸软。他轻咬下唇,渐渐放松紧绷着的身体,在范迟昼耳边轻声问:“范迟昼,你恨我吗?”
这是他午夜梦回想起范迟昼时,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问题。绑架事件过去这么久,他都不敢问出口,眼下却像是从那道伤疤里得到了勇气一般,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
范迟昼调情的动作顿住。毕景卿听到一阵窸窣轻响,范迟昼撑起身体,定定的凝视着他。
男人身材高大,就算比从前清瘦了几分,也仍然把少年纤细的身形结结实实罩住。结实的手臂构筑成紧锁的囚牢,浓重阴影压下,毕景卿却不像刚才那样紧张,反倒坦然接受对方的审视。
他想好了,如果范迟昼想要报复,他心甘情愿接受。
毕竟他曾经试图“杀死”他,以一种欺骗的方式。
对于范夜霖而言,他也许是救命恩人,但对于范迟昼来说,他就只是一个卑劣无耻的骗子和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