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徐令注意到毕景卿的手在颤抖,脸色也难看的吓人,赶紧把那本治疗记录合起来收走。
“韩谨满十五岁以后,他的治疗由我接手,那是他状态最差的时候,甚至有严重的自闭和自杀倾向。后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整,才渐渐恢复到可以与人交流,相对正常的状态,生理性的抽搐和呕吐也几乎不再犯了。”
“但厌恶疗法和长期缺乏关爱还是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他的情绪比正常人更激烈,而且无法通过正常的方式纾解和表达,只会不断压抑在心底。就像一座不断积累热量的活火山,平时还可以维持,可一旦受到剧烈的刺激,就有可能彻底爆发。”
毕景卿喃喃道:“是我……刺激了他。”
徐令低咳一声:“我无权评价你的私生活,但他本来就长期处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你的一些行为,的确会对他造成巨大的精神刺激。”
毕景卿沉默半晌,低声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一切?徐医生,你说的治疗方法到底是什么?”
“根据你的描述,他几次行为失常,都跟你有关。”徐令拿出自己刚才用来记录的小本子,在上面勾画出几个重要节点,“发现你和他人有亲密接触时,你夜不归宿时,还有不告而别时。这三次关键经历,让他逐渐丧失安全感,只能用极端的行为来获得你的关注。”
毕景卿静静的听着,他要把这一切都牢牢记住。尽管这些无形的字句落入他耳中都化作有形的刀剑,刺得他心脏生疼。
“情景再现疗法,很适合他现在的情况。”简单铺垫之后,徐令终于说到关键,“药物会暂时封闭他的记忆和情绪,让他能够短暂脱离之前的强应激状态。如果可以想办法在这段时间重现曾经让他受到过巨大刺激的情景,给予正确的干预指导,也许就可以让他学会如何疏导自己的情绪。”
“换句话说,我需要你配合,重新补上他童年时被厌恶疗法摧毁的,与他人建立健康情感关系的能力,教会他如何正确的爱一个人。毕先生,我必须事先声明,整个治疗过程,可能需要你做出不小的牺牲,你愿意吗?”
毕景卿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
……
韩谨睡着了,或者应该说是昏迷过去了。
他忽然像断了电的机器一样倒下去,吓了毕景卿一跳,还好徐令很快走进来,简单检查之后说:“没事,只是睡着了。一方面是药物作用,另一方面是情绪得到了纾解……第一次尝试的效果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听他这么说,毕景卿终于放下心来,心疼的抚过韩谨眼底的青黑:“他肯定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徐令叹了口气:“这次回来,他的状态一直很差,倒不全是因为你。我尝试了很多年,他都没能走出小时候的阴影。这次的治疗如果能成功的话,也许能顺带改善儿时的心理创伤。”
“一定可以的。”毕景卿看着韩谨睡颜的眼神很柔软,“他没有那么脆弱,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他是那样坚强的孩子,是即使身处绝境,也没有放弃希望,拼了命拯救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被疾病轻易打倒?
毕景卿对韩谨从来都很有信心,就算来到韩家后见到了他的另一面,这个俊朗的大男生,在他眼中也仍然是阳光热烈,璀璨夺目的。
他还等着他拿到奖牌,实现自己梦想的那一天。
徐令看出他对韩谨的怜惜,有些尴尬的说:“咳……不管怎么说,还是辛苦你和梁先生了,不仅要伪装成情人关系,还要那个……接吻什么的。”
其实不仅是接吻,下一阶段的治疗,可能还要做些更出格的事情,就算是徐令,都觉得不好意思。
毕景卿呆了呆,比他还要尴尬,试图解释:“其实我和他——”
“徐医生搞错了。”男人玩味的话音从门口传来,“谁说我们的关系是伪装的?”
他走到毕景卿身边,当着徐令的面给了他一个绵长湿热的吻,良久才分开,道:“你应该感谢我,愿意借出自己的小情人,来帮一个傻小子治病。”
“梁总!”毕景卿想推开他,却对抗不了他的力气,只能徒劳的涨红了脸,窘迫得连头都不敢抬。
徐令一贯言辞犀利,但是面对这样复杂的男男关系,还是被震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干巴巴的附和道:“那就多谢梁总了。”
他游魂一样的飘出去,心想终于知道韩谨为什么会发疯了,这求而不得的可怕三角恋,换成他他恐怕也得疯。
毕景卿很生气,关起门来丢脸和外人面前丢脸是两码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徐令了。
梁莫言却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不仅没有反省,扶着韩谨上楼回房间的时候,嘴上还不忘调笑:“我怎么觉得我更像是偷人的情夫?”
毕景卿脾气上来,胆子也变大了,冷眼讥讽回去:“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他结婚证上老公的名字是范夜霖,梁莫言和韩谨都是情夫,没一个是他的合法伴侣。
梁莫言并没有被激怒,只是笑笑不说话,等到把韩谨放倒在床上之后,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说到这个……你知道夜霖最近在忙着整理名下财产,打算和你离婚吗?”
年下忠犬番外·无人区玫瑰
毕景卿完全没想到,自己和韩谨的恋情会发展的如此顺利,没有争吵,也没有误会,只有细水长流的甜蜜日常,甚至在韩谨毕业拿到冠军后,两人就光速结婚,步入了婚姻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