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很锋利,但他的皮肤比绳子更脆弱,手指上很快鲜血淋漓,他却觉不出痛,只是机械性的不断来回切割。
好不容易割开腕间绳子,再小心翼翼的解开腿上的绳子,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高大的男人发现。
“嘿,这小崽子,居然自己把绳子弄开了!”男人的嗓音粗野难听,掐着他的脖子拎起来,无视他窒息的拼命挣扎。
“打一顿吧,知道疼就老实了。”另一个绑匪漫不经心的说。
他努力蜷缩起来,护住脆弱的脑袋和肚子,但柔弱幼小的骨头仍然承受不住拳打脚踢,他几乎能听到身体内部传来的咔嚓声响,连呼吸都泛着铁锈的味道。
但他始终攥着那块碎玻璃,即使割开掌心,也没有松手。
绑匪们索要了赎金,开始兴奋又紧张的等待。
偶尔回头时,注意到小孩破布一样趴在角落,衣衫破烂满脸青紫,肮脏的像一条流浪狗,全无原本的半点体面。
越是这样反差,绑匪们就越是兴奋,时不时走过来踹他一脚,还把他拽起来摆弄姿势,拍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没人注意到他藏在淤青之下,狼一样猩红的眼睛。
绑匪之中,有个男人一直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贪婪的,恶心的,粘腻的……充斥着肮脏欲望的眼神。
他没有回避,反而盯紧了那个人,散开的领口裹不住稚嫩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男人舔着下唇,按捺不住,起身朝他走去。
他在呼吸微弱的小孩面前蹲下,呲牙挤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小朋友,疼不疼?叔叔是好人,带你去医院打针,好不好?”
“喂!你小子要搞出去搞!”有人注意到了,骂骂咧咧,“真他娘的恶心,这小孩才几岁?下次别带这死变态了——”
“闭上你的狗嘴!”男人骂回去。
再回头,小孩怯生生的看着他,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轮廓漂亮,小狗般无辜,缓缓伸出两条细瘦青紫的胳膊,像是在求抱抱。
男人猥琐的嘿嘿笑,朝着他伸出手来——
猩红的血,瓢泼一般洒落,像一场无休止的血雨。
陷入昏睡的韩谨,眼皮下的眼球飞快转动着。
……
“……这里怎么连佣人都没有?你真的走对了吗?”
“嘘,小点声,忘了管家说的了吗?”
……
突如其来的微弱话音,针一样刺入韩谨的耳膜,他猛地抽搐一下,从噩梦中惊醒。
药物导致的恶心感让他脸色苍白,深呼吸几次之后,才勉强压下胃里的翻涌。
他顾不上沉重的四肢,狼狈的从床上翻下来,踉踉跄跄的冲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好像是熟悉的声音……是那个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