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这样平静的看着,纵容着毕景卿把它毁于一旦。
白羽凡已经彻底混乱,他的眼前仿佛还漂浮着那一行充满侮辱意味的单词,狰狞丑陋的伤口仿佛钉子一般刺入他的虹膜,让他不受控制的淌下狼狈的泪水。
“不……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只是……”
他嘴里颠倒着说着错乱的话语,不住的喋喋不休,像一台失控报错的机器,疯了一样抓着散落在床单上的碎片。
梁莫言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示意毕景卿离开:“还有十分钟,送你去片场。”
毕景卿用几不可闻的音量说:“这些碎片……可以毁掉吗?”
梁莫言不置可否的转身,他像是忽然有了一点点良心,在默许了这个要求的同时,没再提那些公平交易之类的屁话。
他是情人,你是表弟&还真当在谈恋爱了
去片场的路程很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不足以毕景卿问出所有疑问。
他只能从中挑出最迫切的那个:“如果我早上没有遇到你,事情会怎么发展?”
“京赫还是会跟白羽凡解约,但那张照片……”
他玩味的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随后才道:“……会成为一件从此束之高阁的艺术品。”
京赫与繁宸一向合作密切,叶倾珏执导的片子总能带来可观的收益,没人真的想毁掉他。
所以这根无情的绞索,从一开始就只圈住了白羽凡一个人的脖子。
没办法,谁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呢?
毕景卿陷入沉默,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梁莫言忽然又很有谈兴了:“你应该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他的精心安排了吧?”
毕景卿看向窗外,铅灰色的眸子罕见的笼罩着阴郁,被车窗的反光映衬的一清二楚。
他当然意识到了。
在看到梁莫言拿出那张照片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一切都出自叶倾珏的手笔。
所谓的一切,就是打从他第一次夜里出去,打从那个单词被刻下第一刀,打从淌出第一滴鲜血开始,就都在叶倾珏的计划之中。
也许他的哥哥赫尔伯特的到来是一个意外,但是毫无疑问,叶倾珏欣然接受了这份血腥的“惊喜”,并且顺势策划了后续的所有环节。
他纵容着赫尔伯特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个个狰狞可怖的字母,然后再利用这些痕迹排除异己,让觊觎自己的蠢货付出代价,也许那串字母还会在两天后的“结束”时刻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毕景卿猜不到那时会发生什么,但他大概能猜到叶倾珏做这一切时的心情。
他享受痛苦,甚至欣然拥抱痛苦。他不在乎腰间刻字的含义,也不在乎血肉模糊的丑陋,也许鲜血流淌出来的那一刻,他甚至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