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名,对天下读书人就是最大的事情。
要是有的选,谁又愿意背负千古骂名,任世人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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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这顿饭饭,吃的很不开心。崔游道其后稍坐片刻,就直接起身离开。杜云京更不是个好的聊客。陈恒又吃上一会,就拉着黛玉告辞。
辞别了心事重重的杜云京,陈、林两人先在京师街头闲逛起来。刚吃过饭,散步消食才是养生之举。顺道还能吃些可口的小食。因前番在酒楼的争吵,陈恒极力在此时陪黛玉多说些话,好让对方放松一下。
沿路上,这对人不免继续说起崔游的事。正是街上的店铺挂起各色灯笼,黛玉负着手,紧跟在兄长的身侧,感叹道:“今日才知男儿之难。”
“嗯。”陈恒也是感慨,“崔兄是个有才华的人,不应该被时局困束在此,只希望他能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吧。”
临别前,陈恒给崔游道推荐了两处任官的地方。一处是百废待兴的青泥洼,只要海运顺利,此处不知会走出多少高官大员。只是眼下还要蛰伏深耕,要做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功夫。
第二个就是广州,明年乡试过后,此地巡抚就能高升,官场内部很快就会有变动,又有前人栽种的树林在。只要过去,不出个几年,也能搭着海运的风气,回到京师任职。
但在广州的政绩,一定不如青泥洼来的亮眼。后者是平地起高楼,只要办成,完全称得上大功一件。要是够漂亮,足以受用一生。
“兄长觉得崔兄会怎么选?”林黛玉迈着小步,灯火照在她的脸上。陈恒撇了她一眼,忙收回目光,“我也不知道。”
林黛玉轻笑一声,又并足,小小的朝前跳了一步。轻盈的身子,跃出弧度后。少女又问,“那兄长,要是处在他的境地,又会怎么选呢?”
陈恒就猜到妹妹会这么问,他抬头看了看京师街上的夜景。向前渡步思考后,方才道:“能帮一县之百姓,就帮一县之百姓。能帮一府,就帮一府。”
话说到这,该传达的意思,已经传达完毕。陈恒晒笑道:“真要时运不济,当个七品县令。守着妻儿安顿时日,也是无妨的。”
“我以为……兄长的心里,都是雄心壮志呢。”林妹妹说这话时,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寒风吹的关系。
陈恒偏了偏头,突然幽幽道:“有锦绣山河,自然也会有月上柳梢头。”
林黛玉第一次停住步,看着红光下的少年。对方的目光,如一柄尖刀刺入她的心房,又化作三月的春风,随风潜入夜。
“兄长……”黛玉脸上红晕亦是更重,她还有些不敢置信。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兄长这根呆木头,竟然也会开窍。犹豫片刻,又心慌道,“真稀奇,怎么铁树也会开花呢。”
陈恒也是听懂了,他心中一时振奋起来。二弟果然没骗他,林妹妹心中真的有自己。正要说些千言万语,可偏偏此时心脏砰砰乱跳。真叫人坏了唇舌,连一字一句,也是说不出口。
两人相顾无言的走上片刻,享受着莫名的气氛环绕四周。陈恒突然发出笑声,黛玉还以为兄长在嘲笑自己呢,立马嗔怪道:“兄长在笑什么?”
“我在想,铁树开花四个字,该用什么来对。”
“这有何难?”黛玉转着眼睛,已经计上心来,“我倒是想到……”
话都没说完,黛玉自己已经失了声,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陈恒接下她的话,道:“妹妹想到的可是海枯石烂。”
“才不是哩。”不知为何,黛玉快步跑到陈恒前头,回身做起鬼脸。笑问道,“为何不能是海誓山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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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科这个衙门,跟翰林院一样,都有个极为显眼的好处,就是常常会被李贽召至御前问对。不过翰林们大多是做些起居注的文书事务,只有六科的官员,能在李贽面前时常冒头露脸。
最近朝堂的大官,鲜少有人拿事来烦李贽。知道这是臣子的一片心意,李贽也是笑纳下来。今日的小朝会过后,李贽难得有了空闲,就把陈恒召到花园里。
“听说持行的棋艺师从林卿?”
陈恒心头一慌,忐忑着接话道:“谈不上师从?,就是浅学过一二。微臣的棋艺,不可跟老师同日而语。说出去,也是丢人的很。”
“无妨,来陪朕手谈一局。”李贽心情十分不错,强烈邀请陈恒入座。后者推辞不得,只好谨慎的转身,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拿着白子开始思考棋路。
该说不说,有些人的水平。要对弈之后,才有真切的实感。陈恒竟然觉得自己跟李贽下的有来有回。一时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棋艺大涨。
大概是陈恒每一步都深思熟虑的模样,让李贽觉得自己头一回下的如此过瘾。两人下过一两局,李贽才打听起臣子的生活,询问对方的近况,是否有碰到什么难处。
陈恒暗叹机会来的好,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忙道:“臣到真有一事,想从陛下手中讨个旨意。”
“哦?”李贽挑挑眉,笑道,“还有什么事,是你老师解决不了的,需要求到朕这里。”他落下手中的黑子,问,“持行,你只管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