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促地搓了搓手,才走过来。旁边是食物丰富诱人的香气,江拂已经拆开包装盒和竹筷,准备吃东西了。抽空看一眼白姜,江拂说:“有事就说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下了班就过来了,你、你来这里是工作吗?”“这好像和你关系不大。”白姜勉强提了提嘴角,“是……我来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难碰到认识的人。下午的时候,我看你们好像很好奇我出现在那一样。”“哦,我们就是单纯的好奇一下。要是让你不舒服了,那还真不好意思。”江拂挑了根秋葵吃,随意地仿佛白姜跟她是多年好友。实际上她也不知为什么,今晚对这路边的小吃很有食欲。晚上她吐了几回,现在胃空了,就想吃东西。“其实我是跟裴宿到这边的,他家里有其他人趁着这次机会,想打击裴宿,让他翻不了身,所以连a市都没让他待。”说着,白姜兀自自嘲地笑了下,“你会不会怀疑我为什么要跟他一块来?”要是说江拂下午还想到两个可能性,现在看白姜的表现,就更倾向于是她自己自愿的了。江拂盘腿坐着,十分闲散的姿态,大方承认道:“我想你是要自己跟来。”“确实是这样,说起来真好笑,我到最后会喜欢上他那种人。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贱得慌,但是、但是真没办法……”白姜说着,声带哭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我就是这种命,永远喜欢没可能的人。”“所以呢?他既然同意你跟他一块走,怎么现在让你在餐厅打工?”白姜快速抹了下眼睛,“他住院了,我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他身上,还是没解决问题。他暗里得罪的人不少,现在人人都想踩一脚。”江拂没想到是这个情况,沉默着,听她继续说。“你放心,我不是来跟你借钱的,我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不轨,你肯定很讨厌他。我跟你说这些也没有别的目的,不吐不快吧,我也找不到别人说这些话。”:是江拂的复制品,是永远的计划b白姜的情绪很差,低垂着头。看得出她在竭力控制情绪,但显然没什么用。江拂看见她的眼泪一颗颗的掉,不禁感到唏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下午认出你的时候我很慌,让你看到我这样,后来我想想,我跟裴宿之间最大的联系居然就是你了。”白姜颤抖着手指摸上自己的脸,“我很恨裴宿,他让我变得不再像自己,但是我更恨自己,他说的,我也都照做了,现在居然还喜欢上他。”白姜不止一次骂裴宿有病,可是事后也会觉得自己同样病得不轻。或许是从来没有人像裴宿这样,在她身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让她找到存在的意义。即便这意义是代替江拂存在,是江拂的复制品,是永远的计划b。江拂放下筷子,道:“你跟裴宿的联系不是我,在你们认识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我想你也不知道。你经历的这些事,罪魁祸首是裴宿一个人。”至于白姜说的喜欢,江拂不予评价。“我现在想着裴宿醒来后我就走,但他竟然连醒过来都不确定。”白姜露出苦涩的笑,“他这种人真是坏事干多了,报应来的这么快,我有些时候也恨他恨到想着一块死了算了。”最后为什么没有,归根结底是舍不得。具体是舍不得自己,还是舍不得裴宿死,白姜从未自己探究过。“你最应该做的就是跟他划清界限,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江拂想,自己这也不算劝她,只是一句忠告。在面对裴宿上,她感觉自己和白姜是一路人。白姜并未回答江拂这句话。她长长地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对江拂笑:“谢谢你没有直接赶我走,打扰你了,我该走了。”仿佛在江拂门外等待许久,就只是为了和她说这些话。没有目的,没有意图,单单是想要说出来。江拂也没有拦她,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空气中还漂浮着食物调料挥散不去的香味,江拂重新捡起筷子,继续吃东西。白姜从酒店离开,又去了医院。裴宿住的病房都是好的,夜里很安静,唯有白姜进去时发出的一点点动静。房间里一如平常的冷清,察觉不到一丝人气。没有人来探望,可能连知道都没人知道。白姜静静站在床边,这回轮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宿。他没有任何反应,脸上还带伤。渐渐地,白姜从没有任何表情,到显露复杂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