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顾全帮着他打掩护,倒是没引起其他人怀疑,但不在这么长时间,只要有心观察的人还是会发现,清音不敢赌。尤其是知道他这次出去干了这么大的事,更加要防着坏人反扑和报复,“你闺女小学最后一年了,好好管管她,陪陪她。”
鱼鱼虽然表面大大咧咧,没说什么想爸爸的话,可每当见到伯伯把小石头驮在肩头玩耍的时候,眼神里都是羡慕,她也想爸爸这么陪着她的吧?
顾全发现之后,倒是也想驮着她玩儿,可她终究是半大姑娘了,没好意思,回家就悄悄叹气。
清音虽然忙,但她时刻关注女儿的成长,知道她需要什么。“鱼鱼总体来说比同班小女孩们单纯,性格也开朗外放,有点像男孩,但她内心也有敏感细腻的地方,咱们不能因为她没表现出来就忽视。”
顾安长叹一声,在外面,他最挂念的就是妻女,本来说好他要是能早点回来的话,趁着暑假还没结束,带鱼鱼出去玩几天,结果现在……孩子都开学一段时间了。
“等国庆节吧,我带她出去玩几天。”
俩人聊了会儿,很快睡去,第二天一早,顾安没睡懒觉,特意起个大早,出去外头买了几袋豆浆,又买了几根油条,回家还饶有兴致的把油条剪短放在盘子里,顺带煎了六个鱼鱼最爱吃的鸡蛋。
虽然很笨拙,但整个院里都是鸡蛋和油条的香味,鱼鱼果然比平时早起了三分钟,“哇哦,奶奶今天吃油条吗?”
看见厨房里忙碌的“黑叔叔”,她立马跳上去,从后面勾住顾安脖子,“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昨晚,你睡着后,赶紧洗漱去。”顾安摸摸她脑袋,感觉两个月不见,她又长高不少,都是大姑娘的样子了,一头黑发睡得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短款的睡衣睡裤,更显得长手长脚。
三分钟,她就洗好出来,一边扎头发一边叼起一段油条品尝起来,“好吃,是东门街口的张大娘家的没错,嗯,豆浆也好喝,是王记的,煎鸡蛋那就是‘顾记’爱心出品。”
顾安被她逗笑,“小油嘴,叫你妈去。”
一家三口吃个肚饱肥圆,一边吃一边听顾安说这次出去的奇闻轶事,感觉一整天都会有好心情。
结果,清音刚来到卫生室,刚进门,就听见白雪梅和英子唉声叹气,“咋,出什么事了?”
“唉,还不是香秀,这孩子,昨儿她放学后来咱们这儿,一直蹲在地上写作业,我看她蹲着难受,就说进来药房里写吧,这里正好有张空闲桌子,配上板凳的高度对眼睛也好……结果,她写着,咱们谁都没注意,上个厕所就走了,锁门的小张也没注意,没发现里头还有个小人儿……”
于是,香秀就这么在药房里待了一夜。
清音赶紧进去,才发现她不紧不慢的从药柜底下爬出来,人家揉揉眼睛,一脸淡定:“清阿姨不要责怪他们,是我自己不好,我写完作业睡着了,不关两位阿姨和张叔叔的事,再说我也不害怕,我觉得睡在药房里特别安心,垫着报纸呢,还没有老鼠。”
她们家,自从爸爸的生意失败后,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回家了,家里老鼠很多,她睡不着,不是害怕,是嫌吵。
清音闻了闻,发现今天的药房里,药味比平时还要浓烈一些,像是有人把抽屉都拉开过。
香秀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角,“阿姨,是我晚上没事做,就照着《药性赋》把所有药都拉开闻了闻,但我戴着手套,没弄脏中药,看完就放回去了。”
清音嗅了嗅鼻子,忽然心头一动,“你闻了多少种,药性赋里的全闻完了吗?”
“没有,药性赋里一共248味中药,但药房里只有112味,其中寒药少了23味,热药少了18味,温药少了38味……”巴拉巴拉,她不仅能说出少了多少,还连具体少的是什么都说得出来,说明药性赋绝对是刻在心里的。
清音要说不动容是假的,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努力与天赋兼具的孩子,这才是中医的希望!
清音心一热:“你愿意跟着我学中医吗?”
香秀眼睛一亮,收报纸的手就顿住,一把将报纸放下去,“我愿意,请清阿姨收我为徒吧,让我跟着解放哥哥一起跟您学习。”
“好。”
清音前段时间忙着赌约和茶厂的事,一直没时间过问香秀的近况,她知道香秀很想学中医,可罗程文一直不松口,听英子和雪梅说,最近她一放学就去卫生室药房“玩”,还被罗程文逮到几次,父女俩闹得不太愉快。
她倒不是真的玩,而是去认药,据说现在不仅能背出十八反十九畏,还连药性赋都会背了,248味常用中药的寒热温凉属性她已熟记于心。而她今天的表现看来,不仅是背诵,她已经滚瓜烂熟,熟练程度绝对超过秦解放和另外两个年轻中医。
他们跟着自己学中医,清音也有“自知之明”,不觉得是自己多么厉害,多么了不起。秦解放确实是兴趣的成分大点,但其他俩人完全是因为在做这份工作,被自己这么个事业脑领导鞭策着不得不学。
而香秀跟他们不一样,她还是个小女孩,就已经把很多成年学生都做不到的基本功给练到手了,这就是天赋和兴趣,加努力的共同结果!
这样的好苗子,她有什么理由不收呢?她不是执着于门第之见的老古董,她之前不想蹚浑水是怕罗程文对自己有看法,可现在呢?
她凭啥要在意罗程文的看法?他把十四岁的闺女一个人丢在家里跟老鼠为伴,天天不着家,闺女昨晚被锁在药房里,一整夜没回家他都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资格对香秀的正常兴趣爱好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