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单单是对出水青铜器的处理的话,刘星泽自觉在现场没有专家的情况下,还真有一些话语权。
他道:“我以前跟着国家博物馆的老师处理过从海里打捞出来的青铜器,虽然当时只是作为助手,而且时间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我记忆力比较好,步骤和细节我都还记得。或者如果文物局的专家们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联系国家博物馆的老师请教。”
按理来说,让刘星泽联系国家博物馆的专家请教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但……
在有些方面,地方和中央也不是一条心,蒋所长对文物圈子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他会类比,像是这么个大案子,让他交给上级部门来处理分功劳,他还真不太愿意,底下的人肯定也不太愿意。
只是没办法,方方面面需要协调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们一个派出所肯定是处理不来的,而且警察部门上级对下级的管辖权和话语权更重,蒋所长也没有太多反抗的余地。
唯一能让蒋所长感到安慰的是,最大的功劳他们派出所已经牢牢抓在手里的,后面的事情交给上级部门也不亏。
推己及人,蒋所长也不确定市文物局那边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让国家博物馆介入。
总之,蒋所长是不愿意掺和进这种麻烦事里面的,还是等文物局的人来了之后,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吧。
……
文物局的人来的很快,多少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突然被人从睡梦中叫醒,都没来得及多整理自己的仪容,回到局里拿了试剂就匆匆赶过来了。
小跑进警察局,冲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抓住一个值班警察急切地问道:“青铜器在哪里?”
值班警察并没有参与今天的行动,但也能猜到他应该就是局里请来的文物局专家了,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指明方向,而是尽职地问了对方的身份查看了证件,才让人给他带路。
在中年男子的身后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提着一个箱子在后面进来,和中年男子不同,他进来之后马上出事自己文物局工作人员的证件,顺利地被和中年男子一起带到了后面暂时存放青铜器的房间。
中年男子也就是雅南市博物馆的文物修复专家白一鸣看到摆放在桌子上的青铜器,眼睛都亮了不止一个度。
蒋所长一看他这样就觉得不太能交流的样子,便走到了跟在中年男子身后进来的提着工具箱的文物局工作人员郭然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明了张长苏和刘星泽的情况,并提了一下刘星泽的建议。
郭然听了之后顿时目光一凛。
现在就让国家博物馆的人介入,那肯定不行,不仅是他不同意,文物局的领导还有市博物馆的人也不能同意。
一方面,向上求援本身就是自身无能的体现,一开始就求援更是变相说明了他们雅南市文物局的水平不行,一点事情都做不了,不管是文物局领导还是其中的工作人员,都不会高兴。
另外一方面,青铜器在文物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并不能说所有的青铜器倒是国宝重器,但肯定是大家都想要的,一旦国家博物馆的专家来了,那这批青铜器最后算谁的?是留在雅南市博物馆还是送去国家博物馆?
能扒拉到自己碗里的东西,谁乐意送给别人?
反正郭然不愿意。
除非他们自己确实处理不了,否则雅南市对这批青铜器是绝对不会愿意放手的。
但国家博物馆那群流氓,类似于给地方博物馆帮忙,然后帮着帮着,文物就变成国家博物馆的了这种事情可是没少发生的,由不得郭然不警惕。
他放下工具箱,过去和张长苏、刘星泽打了个招呼,又介绍了一下白一鸣,并不好意思地帮他道歉,“白老师就是这样的脾气,看到文物什么都忘了,实在失礼了。”
张长苏和刘星泽自然表示不用在意,真正热爱一样东西的人遇到自己热爱的事物沉迷其中忘了一切,这种情况他们完全能够理解。
郭然不好意思地对两人笑了笑,走到了白一鸣的身边,轻声叫道:“白老师?白老师?白老师!”
郭然轻轻叫了两声白一鸣都完全没反应,他只好大声喊了一声。
没办法,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最重要的是这些青铜器也必然尽快浸泡在试剂溶液中保存起来,必须进一步腐蚀,时间不能浪费啊。
白一鸣被他吓了一跳,不过也总算回过神来了。
郭然又放低了声音道:“白老师,您看这些青铜器是真品吗?如果是真品的话,我们也得和两位老师一起商量一下保存的事情啊。”
白一鸣道:“目前没看出来问题,我也倾向于是真品,后面需要做进一步的技术检测。”
说完,白一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走到张长苏和刘星泽面前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然后,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以前没有调配过这种试剂,两位老师有相关的经验吗?对了,还有一点我有些担心,这些试剂在我们仓库里放了很久了,是统一采购的,以前也一直没用过,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虽然说张长苏和刘星泽的年纪看起来和他差了一倍,但文化圈彼此互称老师就和玄门彼此互称师兄一样,是一种礼貌的称呼,和年纪没有关系。
刘星泽说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又问了试剂采购的时间和保存方法与环境,说道:“那应该没问题。”
接着,他说明了自己了解的调配方法,问道:“白老师,如果您没有别的意见的话,我们可以安排这个调配试剂溶液。或者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现在联系国家博物馆的老师请他们远程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