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只是不慎误入而已……”少年显得忐忑无措:“其蓁姑姑,此处……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吗?”“郎君说是误入,那又为何要行藏躲鬼祟之举!”为首的侍卫目色锐利:“单凭此等谎话,便想蒙混过关不成?此前殿下有令,凡闯入此地者,格杀勿论!”“放肆。”其蓁呵斥了一句:“郎君纵是有过,却也还是府中的郎君,理应要交由殿下亲自处置,而轮不到尔等来训斥发落。”那侍卫闻言眼底闪过不以为然的傲慢之色。府中有几人会真正拿他当作什么郎君来看?其蓁深深看了韶言一眼,冷然道:“先带下去,待我入宫禀明殿下之后,再行由殿下定夺。”那为首的侍卫虽有不满,但也知晓分寸,抬手示意手下之人将少年带了下去。正是此时,忽有一声尖锐的鸣响盘旋着在夜空中响起——声如鸣镝,却更胜数倍!众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头顶,夜幕雨帘垂落,雨珠砸在脸上,让他们纷纷色变。“不好!”那为首的侍卫猛地回过神来,视线狠狠剜向韶言:“中计了!”“追!”他沉喝一声,立时带人往那声音的来源处而去。那道尖锐的鸣响,起自府邸后院方向。衡玉选在此处拉响暗号,是因此处临近后门,有近十名侍卫于出入处把守,她与太子没有任何避开这些人的视线逃出去的可能——而再如何防守森严,却也到底只有一墙之隔即可出府,出路就在眼前了。若王副将他们果真能够出现,此处无疑是最便于脱身的选择——受鸣镝声吸引,把守在此的侍卫已围了过来。衡玉和太子很快无处躲藏,被他们持刀团团围起。下一刻,有道道黑影从天而降,与雨幕一同落下。雨水与剑光交织,血雾弥漫。一片厮杀中,王敬勇来至衡玉身前,挥剑砍断了缚着太子双手的锁链。与王敬勇一同潜伏在暗处的,皆是萧牧身边一等一的心腹亲兵,个个皆有以一当百之勇。他们很快杀出了一条路,王敬勇砍下后门门锁,一脚将门踹开,护着衡玉和太子走了出去。而此时,那些闻声而来的侍卫已经赶到。其蓁疾步走在人前,看着已跨出后门的那道身影,紧紧握着的手指松开了些许,声音却紧绷至极:“绝不能让他们离开!”她脚下未停,跟着那些侍卫一同快步追出去。“将此人带走,她可以助我们出城!”混乱中,衡玉高声道。她声音刚落,掩护断后的蓝青抛出一物,落地之际“嘭”地炸开来,一时间呛鼻的火药气息与浓雾在周身弥漫,阻挡了那些侍卫的视线。蓝青趁此机会抓过其蓁,往后退去。飞驰而来的两辆马车经过此处,尚未停稳,王敬勇便带着衡玉等人立刻飞身上车,余下的蓝青等人则迅速上马,动作配合一气呵成,未曾有片刻耽搁地离开了此处,往出城的方向而去。“他娘的!”为首的侍卫破口大骂,急得头都要掉了:“快追!速速通知各处,务必要拦下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出了城!否则你我统统都得以死谢罪!”“是!”“前面,在前面街角调转方向,走右边的暗巷往北!”将身后追兵甩开了一段距离后,衡玉打起车帘交待赶车之人。赶车的正是萧牧身边的近随十一,他闻言提醒道:“吉画师,那条路出不了城!”“不出城,方才是骗他们的。”衡玉说着,看向坐在对面的太子:“护送太子殿下回宫——”十一听得惊住——此时回宫?!宫中早已被永阳长公主控制,此时怎能回去!车厢内,太子与衡玉四目相接之下,目色坚定地点了头。没错,他要回宫。他也必须回宫。他被姑母软禁在此多日,下至百姓,上到朝臣,皆当他已被刺杀身亡。若此时不立即赶回,出现在朝臣面前,姑母只怕有的是手段让他彻底消失,此后或无人再信世间还有李昶此人——因此,在姑母尚未来得及使出应对手段之前,这个先机,他必须要占下。“此前将军有令,命我等一切听从吉画师与太子殿下安排。”王敬勇面上没有犹疑,交待十一:“护送殿下回宫!”十一肃声应“是”,喝了声“驾!”,马车飞快地往宫城方向而去。而车内的蓝青,此时手持匕首,正横在其蓁脖间。“入宫诸事,便要劳烦其蓁姑姑了。”衡玉看着她说道。其蓁嘴角紧绷未语。宫中左右监门皆换上了长公主殿下的人,若无她在前“引路”,太子绝无顺利回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