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神色大变——湘王?!“湘王殿下为此筹谋已久,一直在时刻紧盯太子动向,当日,在太子回宫的路上,设下埋伏的不止那一处……”那刺客声音微弱吃力:“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所知只有这些了……还请给个痛快……”大理寺卿眼神震动,下意识地回转过头,看向那青年。萧牧缓缓站起身来:“撑了三日,果然只为这两句话,看来王鸣不曾撒谎。”那刺客闻声眼皮略抬了抬,看向那青年,只见那道身影转身走了出去。大理寺卿犹豫片刻,交待狱卒:“先依照规矩……让他们在证词之上画押!稍后本官即入宫呈明此事!”“是!”大理寺卿转身出了刑房,追上了那道墨色身影。“萧节使请留步——”萧牧驻足,看向那走上前抬手施礼之人。“三名活口中,那另一名唤作王鸣的刺客,是萧节使亲自单独审问过的……不知萧节使可审了其它线索?”大理寺卿询问道。“他称,背后之人交待过他们,一旦被生擒,便将罪名推到湘王身上。”大理寺卿神色微变:“那……真正的主使究竟是何人?”“他亦不知。”萧牧道:“他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死士而已,甚至没有机会知道真正的主人是谁。”大理寺卿皱眉思索片刻,道:“可……未必不是那王鸣料到同伴会供出湘王,便特意提早说出此等话,谎称背后另有主使,混淆视听,以此替湘王开脱……”他能做到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审过的大案不计其数,遇事难免多想一层。“确有此可能。”萧牧道:“但王鸣情况特殊……所言可信十之七八。”“可那名刺客已经指认了湘王……”大理寺卿神色为难:“此等大事,下官瞒不得。”他乃姜正辅门生,平日遇事尚有人可请示,但如今老师病重无法理事,朝堂局面牵一发而动全身……“当下局面如此,朱廷尉只需如实禀呈,无需思量其它。”萧牧看向前方夜色:“且将那指认湘王之人与王鸣的供词,同时呈入朝中便是。”大理寺卿思索着点头,拱手道:“多谢萧节使提醒。”此等关头,他已不宜掺杂半点私人想法,顾忌的越多,越容易出错。次日,朝堂之上遂掀起了轩然大波。“竟是湘王所为?!”“那几名刺客说辞不一……”“须知无空穴来风之事……且大行皇帝驾崩,储君被刺身亡……试问何人最有望顺理成章登上帝位?湘王之嫌疑动机,已无需赘述!”一片争论声中,一道虚弱的女声传入了殿中——自荐为傀儡“诸位大人请听我一言……”众人循声先后看去,只见是永阳长公主在一位嬷嬷的相扶下,慢步走了进来。众官员抬手施礼,大多无甚值得一提的表情,也有人微拧眉,不解这位向来病弱的长公主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议政的大殿之上。“本宫已听说了,那几名刺客当中,有人指认了湘王。”永阳长公主走到了众大臣面前,垂首掩口咳了一阵,才得以继续说道:“澄儿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他生性纯良,绝做不出弑兄之事……”有大臣闻言微露出嗤之以鼻之态——果真妇人之见。偏那长公主神色逐渐笃定:“这背后,必是有人蓄意构陷,以图绝我李氏嫡系血脉!”嫡系血脉吗?数名官员沉思了片刻。的确。大行皇帝有三名嫡子,太子殿下为长,此前造反被诛的晋王为次,如今湘王的确是唯一的嫡系皇子了……而再往上数一代,先皇嫡子有二,长子是大行皇帝,次子为已故老河东王,老河东王早几年因病离世,其子李瑾也于前不久遭刺杀身亡……面前这位永阳长公主,则是先皇与先皇后唯一的嫡女。“皇室嫡系血脉固然紧要,但谋害储君,亦是大罪!”有大臣声音振振地道:“难道仅仅因为湘王为仅存的嫡皇子,便要对其所行视而不见吗?”“若单以此治国,法理何存?”“长公主殿下纵笃信湘王是被人构陷,却也当拿出证据来,只一句生性纯良,实在无法服众。”“一句纯良固然做不得证据。”永阳长公主看向开口反驳的几名大臣,缓声反问:“可单凭刺客的一句所谓指认,且是互有出入的指认,便要定澄儿的罪,是否同样缺少证据?”不及那几名大臣再说话,她便继续说道:“本宫并非是要替澄儿开脱,既有指认,便当彻查。即日起,自当将澄儿禁足于湘王府内,直到真相查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