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方才听金六郎君称那人为萧节使!”有一名少年跑过来同他说道。马哲垮着的哭脸霎时间一收:“……什么?!”萧节使?!“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呢,此前萧节使入京时我在街上远远见过!……他们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白输得这么惨!”那少年悻悻道:“早说晚说不是一个道理么?难道早知道了身份,便能赢了对方不成?”“若是早知是萧节使,打死我也不比了!”马哲说着说着又想哭了。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杀”他们那还不得跟杀小鸡崽子一样么!呜呜果然是欺负小孩子,阿衡诚不欺他也!当晚,嘉仪郡主回到东宫,便将一整日的见闻兴致勃勃地同太子妃说了一遍。“……看蹴鞠时,还遇到了萧节使呢!萧节使也受邀上场了,且将那些人踢了个落花流水!他们输得都快要忍不住哭鼻子了!少陵阿舅也是不走运,和马尚书家的郎君分作了一队……”“说什么呢,在外头可是都听见了。”太子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太子妃含笑起身行礼。“见过父王!”嘉仪郡主上前牵住太子一只衣袖,兴致不减地道:“女儿在同阿娘说今日萧节使于西郊蹴鞠之事呢。”太子闻言看向女儿:“萧节使……也擅蹴鞠?”自认心意“可是踢得极好呢!”嘉仪郡主抬腿学了个动作,道:“看得女儿都想拜师了!”太子有着一瞬间的出神。“你倒是个会挑的,前有吉娘子,如今又盯上了萧节使做老师……”太子妃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却不知人家带兵带惯了的,只怕你跟着学个两三日,便也要回来哭鼻子了。”“女儿也就是这么一说嘛,萧节使这般人物,军机要务缠身,哪里有空闲教我踢蹴鞠。老师常常说,平日里如何玩乐都无妨,但绝不可妨碍混淆家国大事的。”嘉仪郡主“嘿”地笑了一声:“况且老师的蹴鞠未必比萧节使差,我又何必舍近求远,拜师二人呢。”太子含笑挑眉:“所以——”“所以父王能不能让人给仪儿在书堂附近收拾个蹴鞠场出来?”嘉仪郡主眼睛亮亮地央求道。“瞧她。”太子对太子妃道:“在这儿摆道理绕我呢。”太子妃笑嗔了女儿一眼,却仍是道:“便给她腾一块地儿出来就是。”“这个简单,就是辛苦吉娘子要身兼两职了。”太子笑着坐下来,招手示意女儿站在自己跟前:“先让父王听一听你近来的功课如何——”提到这个,小小女孩将手背到身后,微仰着脸,神色自信而从容。听着父女二人探讨着课业,太子妃坐在一旁,面上的笑意不曾淡去过。次日,天色晴好。永阳长公主府较之往日,有了几分热闹气。众所皆知,自驸马过世后,永阳长公主府便从不办宴,但每逢长公主生辰,各处有心之人还是会奉上生辰礼。自清早起,韶言便于前厅招待各宫各府而来的送礼之人,下半日则忙于安排晚食事宜。府上虽不办宴,但自家人还是要聚在一处吃顿饭的,每年的今日,衡玉都不会缺席。衡玉午后出宫后,未曾回家,便直奔了永阳长公主府。生辰礼是一早便由吉家人送到了的,衡玉带着翠槐来到长公主的居院,一眼便瞧见了外堂中还未来得及收入库房的一应生辰礼。其中一尊半人高的火红珊瑚摆件极为惹眼,衡玉好奇问道:“这尊赤珊瑚是哪家送来的?竟如此大的手笔,又如此知晓殿下喜好——”韶言笑着道:“送礼之人未报家门,只说是他家主人专程自琉球寻来的,特拿来为殿下庆贺诞辰。”“未报家门?”衡玉愈发好奇了,此时恰值永阳长公主自内室而出,她笑着行了礼,便上前挽了长公主的手臂:“殿下可知送礼之人是谁吗?”按说她最该猜到萧牧身上,但萧牧所备之礼早前与她商议过,并非是此物。“一位晚辈故交罢了。”永阳长公主笑着道:“说了你们也是不认得的。”见她心中了然,衡玉便不多作追问,只挽着人去了内室说话。晚食备妥之后,永阳长公主在衡玉与韶言的陪同下去了膳堂。今日登门替长公主复诊的白神医,也蹭上了一顿饭。席间,白神医偶将视线落在其蓁嬷嬷替长公主布菜的那双手上。其蓁嬷嬷察觉到了那双视线,抬头去看时,白神医便略显赧然地低下头去。其蓁嬷嬷看得眼皮狂跳:“!”将这一幕收于眼底的衡玉心情也颇复杂——白爷爷这是在作甚?总不能是老树想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