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众人之言,皇帝看向萧牧:“萧卿可能证明此图当真是从前晋王府中搜找而出,是为前晋王所有?非是朕不信萧卿,只是若空口无凭,又如何能使人信服?”藏宝图的流言之所以能传开,且让他这个皇帝也为之忌惮,并非是没有缘故的——早在晋王手中的藏宝图为定北侯私吞的说法流传到京师之时,他便着人密审了一直秘密关押着的昔日在晋王身边侍奉的一名近随。据那近随亲口招认,晋王在营洲时,的确常独自一人对灯细看一幅图纸,且平日里十分珍视,藏放之处从不让他们这些下人经手。至此,他也不得不信了几分。又细细思来,只觉那逆子胆敢有造反之心,大约果真就是如传言中那般,得了前朝皇室亡国之前所遗留下来的藏宝图,有了此等依仗,才敢起兵谋逆!只是那近随也不曾有过机会经手细看那藏宝图详细,故而此时也无法替他辨别此图真伪……皇帝心中疑心难消,定定地望着萧牧,等着他的回答。“臣自寻到此物后,便一直命人秘密看管,直到此时原封不动地呈于陛下。”萧牧垂眸道:“臣只能保证此物的确是从前晋王府中搜找而出,的确符合那传言中的藏宝图一二,至于真伪,臣亦无从证明或论断。”皇帝眸色微暗,显然这番似是而非的说辞并不足以让他打消疑心。“证明真假,这个简单啊!”湘王憋了好半天又忍不住开口:“既然是藏宝图,那且按照此图去找上一找,看看究竟能不能找到宝物不就成了?”见他一副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即扛了铲子去开挖的模样,有官员不禁道:“纵然这藏宝图是真的,可自古以来藏宝之处皆神秘难寻,图中玄机只怕也不是那么好破译的……”“不,吾认得这图中所绘之处——”一直立在龙案旁静观那幅图纸的太子,忽然平静地出声。什么?众官员不由一愣。太子认出了图中所在?“这是二弟昔日在京师的府邸。”太子道。——京中的晋王府?!“这是何意?……前朝藏宝之处,竟在京中晋王府不成?”“这怎么可能?”“怕是另有蹊跷……”官员们低声议论间,皇帝垂眼再去看那图纸,却并看不出太多不同。京师里的晋王府,是他赐下的,但他却未曾踏足过。而昶儿从前与那逆子兄弟间感情颇好,来往走动甚多,能认得出这是晋王府的布局不足为奇。皇帝再次看向萧牧。若当真是对方伪造,大可在图中绘一处无人识得、甚至并不存在之处,使人无从查证真假……若是假的,为何会是晋王府?若是真的,又为何会是晋王府?皇帝心中的疑问,亦是百官所不解之处。“原来是二……原来是京中晋王府!”好奇心切的湘王立即自荐道:“父皇,儿臣愿照着这藏宝图,前去一探真假!替父皇去看看这图中所指之处,究竟藏着什么玄机在!”皇帝再看了一眼那张图纸,片刻后,缓一点头。另外吩咐了身侧的心腹内侍:“随湘王一同前往,必要查清此事。”内侍会意应下,与湘王一同行礼退出了大殿。随着湘王的离去,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直到皇帝微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还劳诸卿与朕一同在此等候结果。”众官员齐声应“是”,多数皆是松了口气——就怕圣人同他们见外,赶他们回去呢!谜底还未揭晓,这要是走了,那还不得抓心挠肺吃不下饭?眼看日头逐渐升至正中,午时已至,各官员们依然怀有誓于谜底共存亡、湘王不归他们不走的决心。只是皇帝多少有些遭不住了,在太子的陪同下,由内侍扶着暂去了内殿歇息吃药。如此直至午后申时,湘王等人方才折返。而同一刻,已有人将消息传到了衡玉耳中。若他还在“你猜对了,今日的确有人去了之前被查封抄没的晋王旧宅。”吉家前院,专属衡玉的外书房内,刚从外面回来的程平说道。“我可不是猜的。”衡玉随手放下了手中羊毫,看向程平,问:“那些人离开时,可带走什么东西了?”“嗯,他们抬走了两口沾着泥土的箱子。”衡玉便微微舒了口气。既一切发展都在预料中,那么看来萧牧今日在早朝之上,总体还算有惊无险。今日算是他回京后的头一关,这一关能否闯得过去,这第一步是否能够走稳,是十分紧要的。“陛下,湘王殿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