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副尉没听明白,但“拿着吧”还是听得懂的,是以朝衡玉笑了笑,便去办事了。“侯爷,瞧——”衡玉拿手肘轻轻捅了捅萧牧。萧牧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那两名来送羊肉的百姓正同那校尉惶然地摆着手。他们看起来约有四十多岁了,满身满脸都写着朴实。“这……这怎么使得!我们又不是卖羊肉来了,是真心实意想送些东西给萧将军,家里也没别的……”听到要给银子,那妇人很是不安又羞愧地道。“军爷,这银子我们肯定不能收的……”男人有些无措地道:“军爷有时不知,我前些年曾做过几年走货郎,四处卖些小玩意儿。那年在北地,遇晋王谋反,那些契丹人趁虚而入,在边境掳走了咱们好些人,我也被掳去了,被他们当作牲口一般对待,几次险些丢了性命……最后是萧将军将我们从那些蛮人手中救了出来!”“萧将军对我有救命大恩,我若是收了这银子,那成什么人了?”“我们将军救下的人不知有多少,若人人都来送东西,传了出去,到时外头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将军呢。”那副尉倒也耐心:“你们既拿将军当恩人看待,那恩人的话都不听了吗?将军亲口说的,让你们务必收下银子。”“这……”夫妻二人对视了片刻,男人到底是接过了钱袋,下一刻却是跪身下来,朝着萧牧所在的方向磕了个头。妇人也紧跟着跪下。他们并看不到萧牧在何处,只是冲着大概的方向跪下,但心意是毋庸置疑的。夫妻二人手撑着地站起身来,男人拿手背抹了抹眼泪。衡玉看得颇有感慨。寻常小百姓,兴许不识什么字,也不懂得去分析什么局势,更没有趋利避害的嗅觉,有的只是一腔纯粹朴实的感恩之心。知道恩人会路过此处,便杀了羊送来。除此外,没有任何复杂的考量。可这才是真正的民心啊。“好鲜的羊肉,这可是好东西啊,今晚有口福了!”印海拎着两只酒壶走过来,有模有样地指派道:“一半烤着吃,一半拿来炖汤,记得多放些胡椒。”“哟,侯爷怎还亲力亲为地烤上馕饼了?”来到萧牧身旁坐下,印海说话间将一只酒壶随手扔了过去。真是个傻狗萧牧抬起一只手将酒壶抓住,放在一旁,看也没看他一眼:“想吃自己烤,没你的份儿。”“这还用侯爷说?这点自知之明我可还是有的……”印海笑着看了眼衡玉,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羊肉很快被处理好,该下锅的下锅,该上烤架的上了烤架。肥瘦刚好的羊排被烤得滋滋冒油,单是香气便叫人垂涎。在马车里歇息的萧夫人也闻着香气过来了。萧牧将亲手烤好的一块羊排递过去:“母亲尝尝。”而后,将两只羊肉串放在了手边的碟子里,推向衡玉。“多谢侯爷。”衡玉拿起一串,咬了一口,眉眼都舒展开。刚烤好的羊肉鲜嫩带着焦香,哪怕只拿盐巴简单腌制过,也是人间少见的美味。再喝上一口鲜浓的羊汤,更是五脏六腑都被抚慰了。衡玉将烤好的羊肉粒夹在馕饼里,刚咬了大一口,眼睛便亮起,忙朝萧牧竖起了大拇指:“侯爷烤饼烤肉的本事真是一流!若是拿来做个营生,必然也是能红红火火的!”刚过来的顾听南闻言笑道:“叫侯爷去支个烤饼摊子么,如此岂非太过大材小用了?这已不是杀鸡焉用宰牛刀了,等同是拿二郎真君的斩魔剑去切果子吃了。”她说着,随便寻了个空位坐下来。王敬勇登时如临大敌,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是王副将啊。”顾听南转头笑望着他。王敬勇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微一点头,“嗯”了一声。“营生倒不分高低,来日我若果真支了烤饼摊子,你要记得来捧场。”萧牧与衡玉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自然,我一天当来三趟!”衡玉咬着夹肉馕饼,答得真心实意。萧夫人听得眉开眼笑,欣慰地看着认真烤肉的儿子。不错不错,臭小子总算有个能被阿衡看得上的长处了!这一项,总能与那韶言一较高低了吧?萧夫人暗暗在心中分析着双方筹码。毕竟京城就快到了,正是做战前准备之际!“怎就你们有酒?我们的呢?”看着萧牧他们面前的酒壶,萧夫人不满地问道。“是属下们疏忽了。”印海笑着冲一名士兵招手:“快去给夫人和吉画师取好酒来!”士兵很快抱着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