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公司的,你看看。”王清越伸了个筷子夹菜,腮帮子一动一动的:“不会是航班取消了吧。”
祈云“啧”了一声,他一筷子打掉王清越闲不下来的手,单手拨出未接听的来电:“你好。”
“你还没跟我说呢,打算去多久。”王清越靠着门框,他收敛起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你上次去意大利也是这个时候。”
“今年还回来过年吗?”
祈云摁断电话,手机传来“嘟嘟”的电话挂断声。他抿了下唇,在这样的氛围下,忽然感觉周边的灯光暗。
人的一生,大多数时候,都是有根的。祈云也想有个扎根的地方,可现实是,他总是被迫成为漂泊的浮萍。
“应该不回来,”他低了下头,纤长的眼睫在光的照映下落出一片弧形的阴影:“到时候再说吧。”
“不知道多久,可能看见合适的地方会住下。”祈云顿了顿,自从接受来自姜仪的遗产之后,他的话越来越少,像是把自己全然封闭起来,任何人都进不去。
除了面对王清越时会多话一些,也很少像这样,一次性主动说这么多话:“也会回来。”
“喜欢就早点定下来,”祈云抿了下唇,他继续说:“柏子仁那小孩挺不错,你别耍人家玩。”
祈云第一次提起这些,他不太擅长劝诫这些有些隐私的情感话题。但或许临别在即,再不说就没有了机会:“我看他哭了好几次,公司里。”
王清越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个名字会从祈云的口里蹦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祈云似乎想起什么好玩的,嘴角不明显弯了一下,说:“别错过,珍惜当下。”
事也好,人也好,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不是所有的破镜都能重圆,祈云摩挲了下手机边缘,忽略了那通来自姜仪的未接来电。
伤害已经造成,苹果树上打下的钉子拔出来也合不起疤痕。
分明是小学时就该学会的道理,偏偏有些人,要拿漫长的几十年,乃至一辈子,悔不当初时,才能看清。
◇“ctrl+cv”
机票临时改签,改成将近凌晨的票,祈云没让王清越来送。
他的行李不多,只简单带了点衣物。酒店预留的信息传到手机上,和刚巧蹦出来的弹窗相重叠,垂在屏幕上的指腹稍作停顿,又很快移开,没再过多停留。
——我在机场外面。
但发消息的主人显然并不打算就此退缩,消息收进来的提示音接二连三,不断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能送送你吗?——祈云。
祈云手心被震得发麻,他抿紧双唇,索性将手机关了静音。眼不见心不烦的。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效。
祈云有点懊恼自己没有改签成更早的票了。
他没想到都已经这个点,姜仪还会那么固执地等在楼下,下楼的时候,正巧撞了个正着,像怎么都摆脱不掉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