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ga呆愣愣的,只会盯着屏幕流泪了。
他觉得自己心被剜着疼,大概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过这样浓烈的情感了,姜仪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自己并不具有心疼和同情的能力——他一贯只认为自己悲惨。
可照片上的祈云太瘦了,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疗养院后庭中发呆的场景,像个了无生气的木偶。
对比起来,现在的祈云已经好上许多,至少没有那么,让人光是看着,就生出无穷尽的绝望。
而他多可悲,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却还是要回到始作俑者身边,连遭受的痛苦,都要被反复拎出来重复,视若无睹,故作不晓,像从始至终,哪怕到了现在,都没有把他当过一个会疼的人。
姜仪从不正视他对祈云的伤害。
他自欺欺人,所以说的那些弥补也显得可笑讽刺,没有哪个拥有理智的人会信的。
他也根本怪不了祈云不信,毕竟从始至终,不坦诚的那个人都是他姜仪自己。
——“收到了。”
oga咬着牙,拂去额角沁出的冷汗,罕见地选择了回复那条消息。
他停在屏幕上方的手指微顿,最后还是点进了那串没有备注,但是早已烂记于心的号码。
呼吸声随着电话铃的提醒,一下又一下浮动。或许还有急促的心跳,震动着鼓膜,姜仪眼睛一眨不眨,只死死盯着屏幕,生怕下一秒,那边就会因为过长时间的未接听而自动挂断。
而判决的铃声意料之外地转化成接听之后的沉默,屏幕上小灰字在短暂几秒后跳转为数字,记录着通话的时长。
“……”
沉默是致命的,祈云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床褥上带着阳光的气味,他嗅了嗅,决定主动打破这个僵局:“什么事?”
听见熟悉声音的那一刻,姜仪骤然松了口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呼吸,窒息感几乎将他整个人溺毙。
身后的腺体一阵阵发疼,特制专供的抑制剂就放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柜子里。但姜仪一动不动,自虐一般地享受这种生理期失控带来的疼痛:“……我可能会晚点回去,”
oga短促地喘了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临时出了点意外,我听王妈说,你没怎么吃东西。”
祈云把头埋进枕头里,眼皮耷拉着,很长时间没说话。他闭着眼睛,好半晌,才从喉咙里哼出声“嗯”来。
摆在表面上的敷衍,姜仪却对此恍若未闻。他用力咬着指尖,让自己稍稍弯下眼去,轻声说:“你在睡觉吗?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祈云顿了一下,将手机扔出去,声音闷闷的,透过枕头的布料传出去,沙哑的,通过电磁波的压缩,变得沙哑:“我没睡。”
有些安静的氛围,姜仪突然生出无与伦比的眷恋。他很想很想说点什么,很想讲述自己的疼,想要告诉祈云,自己已经听了他的话,真的去看了从前没敢看的那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