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要什么,这个生日该怎么过,每一步他都早有计划,只是需要宋磬声配合罢了。
“走吧。”他牵起宋磬声的手,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宋磬声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一听名头就知道不简单,他缩了缩手,不太敢确认的猜测道:“这是你家?”
“对。”裴野鹤将他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道:“我是想和你单独度过的,裴家那边也已经找理由推掉了,但是我又改变主意了。”
宋磬声既然已经离开了姚氏,那他也是时候离开监察厅了。
人生苦短,他已经将自己的大半生命献给了古华帝国,剩下的三个月,他只想和宋磬声守在一起度过。
他们二人牵着手沉默,各自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可司机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手握着方向盘,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在看到裴野鹤外貌的时候就惊住了,再没常识的人也知道只有a级及以上的哨兵才有可能被哨兵之力影响,拥有特殊的发色与瞳色。a级哨兵出门竟然会打车,他想说出去吹牛估计都没人信。
华莲山庄闹中取静,独立的山头保留了天然的美景,一共住了三户人家,每一户都是单论姓氏就让人畏惧的存在。
绕过车流密集的大道,就是一条直通山庄的柏油马路。
这条路还是头一回有出租车驶入,要不是裴野鹤那张脸就代表了身份,这辆车估计都通不过第一扇大门。
快到地方时,宋磬声有些担心地扯了扯裴野鹤的袖口,“人多吗?我就这样进门,会不会有点失礼?”
“人挺多的,但你不用担心,我带你从后门进去,你在我卧室里等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裴野鹤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一切。
况且,他带宋磬声来的目的并不简单。
他拉了拉宋磬声的衣领,侧身为他挡去寒风,低声道:“声声,我们今晚会住在裴家,你……准备好了吗?”
宋磬声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刚想说是不是太快了,可一想到曾经的诺言和三个月的期限,这点退缩便又淡去了。
他轻轻点了下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敛去了他眸中的神色。
“那走吧。”裴野鹤牵起他的手,从侧门进入,大门右上角挂着的红外线识别仪确认了他的身份,自动瞄准在他们身上的狙击点便悄无声息地撤去了。
后院无人,可他们要想进入主宅,多少都会惊动屋子里的下人,裴野鹤嫌麻烦,直接将沿途的下人定在了原地。
直到将宋磬声送入卧室,他才解开控制,迈步去了前厅。
裴野鹤是遗腹子,母亲也在两年前病逝了。他父亲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他的伯伯与姑姑在外都是请都请不动的大人物,可为了他二十七岁的生日,竟罕见地齐聚在了裴家的主宅里。
只是这气氛……
不太像是庆贺,倒像是庭审。
裴野鹤面色平静地走到前厅中央,笔挺的身姿如劲竹般傲立,哪怕他二伯一把拍碎了紫檀木椅的扶手,他也像没事人一样,眼皮都没掀一下。
“跪下!”裴二伯一声怒喝,吼得在场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裴三姑有心要劝,可一想到裴野鹤说的那些话,劝解的心思便又淡了。
“凭什么?”裴野鹤抬眼看向裴二伯,姿容虽散漫,可也能看出几分敬重,“我一没做错事,二没辜负人,三来已经尽孝尽忠,没人有资格左右我的选择。”
“阿鹤……”排行第六的小姑姑一惯疼爱他,怕他挨罚,所以努力打着圆场:“有事可以和我们商量嘛,你二伯也是关心你,你当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辞职也没问题,如你所说,你已经为古华付出够多了。可你辞职就辞职,为什么要和我们断了联系呢?”
裴野鹤一开始打算说自己去做任务了,可裴家人的权力比之他只大不小,他也伪造不出能蒙混过关的卷宗,只能拖延时间,等他们发现真相,宋磬声可能已经离开了。
他环视着在座的血亲,清晰记得自己被宠大的童年,可在衡量的天平上,最重的始终是宋磬声。
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没有宋磬声,他不仅会死在六年前,甚至活不过裴家遭难的那年。于情于理,他这条命都该是宋磬声的。
“六姑,二伯,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这么多年,我真的活得太累了……”
裴野鹤从未在人前示过弱,这也让他罕见的疲惫变得格外有重量,裴六姑愣住了,甚至连裴二伯也缓和了脸色。
裴野鹤深深呼出一口气,低声道:“我好不容易遇到幸福,只想和我的爱人守在一起,远离帝都,远离这里的一切。之所以告诉你们,一来是想让你们庇佑姚氏,二来也是想得到你们的祝福。”
裴四伯忍无可忍,怒斥道:“你也知道那是姚湛空的爱人!”
“现在是我的!”裴野鹤猛地抬头与他对视,向来如冰般淡漠的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偏执,他重复道:“他现在是我的。”
裴三姑也来劝,“你知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你?”
“无所谓,”裴野鹤对这个如父如母的姑姑很敬重,他缓和了语气,郑重道:“别人怎么想的我不在乎,你们不同意也无所谓,我只知道我爱他,这就够了。”
亲近的人都了解裴野鹤的性子,哪怕权威如裴二伯,也很清楚自己无法改变裴野鹤的决定。他问道:“那监察厅厅长的位置呢?你就这么抛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