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绮芳忽然笑出声来,笑得浑身都在颤抖,随即又岔了气,咳出几口血。
岁长生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寒风抵住,动弹不得。
“我不用……活到那日。我只要将这道秘法刻进他的灵魂,让他在那个失去天道桎梏的时代醒来……就好。”
洛绮芳抹去唇角鲜血,神色平静,眼神却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癫狂。
“哪怕他不再为人,而我……也已成一具枯朽的白骨。”
“你……你的伤……”岁长生愕然,“难道你从轮回中夺回了他的魂魄?”
洛绮芳没有理会他,垂眸低低地道:“或许有一日,我们还能于红尘中重逢,那才是真正的……呵,天定良缘。”
……
二十五载如流水,又逢大雪,是夜,循瑰亡。
竹舍如旧,不见君子。
……
自闭,是今晚的尘文简。
青简月光(十一)
清晨,夙阑珊惯常早起,洗漱完毕后倚在床头喝药,听雨声解乏。
房门轻轻推开,尘文简没有进来,提着伞站在门口向他道别:“先生,我去学宫了,中午会回来一趟给您带饭。您想吃什么?”
“随意,为师不挑嘴。”夙阑珊不经意瞥他一眼,冷不丁被他苍白疲倦的脸色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昨夜没睡好?”
……其实是一夜未眠。
尘文简压下涌到嘴边的哈欠,眨眨酸涩的眼睛,微笑道:“有点儿,夜里雨声嘈杂,我睡眠浅,醒了几回。”
夙阑珊也不怀疑:“雨天路滑,上山的时候小心点。中午若是雨下得很大,便不必回来了,我少吃一顿也无妨。”
“先生说笑了,不至于此。”
尘文简叮嘱他好生休息,便关上门,撑伞走进了雨幕。
尘云离偎在他头顶发间,懒懒地抻了一下翅膀:“熬了一整晚,你想出什么了?”
雨水噼噼啪啪敲打着伞面,尘文简略一倾斜伞柄,说道:“我心乱如麻,想不了太多,但有一件事,我大致可以确定。”
尘云离就是随口一问,本来没指望他这个大破防的毒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没曾想他又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他好奇地飞到尘文简面前:“说来听听?”
尘文简抬手,尘云离心领神会地停了上去,翅膀扇了扇,带起一阵被蜂蜜水腌入味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