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云离心虚地别开眼。
他真不是故意要骗人,只是白月光的故事大概率在下一个环节才开启,他现在也不清楚,总不能毫无证据就贸然认领吧?
尘云离正出神,身下的梦境空间猛地崩解消散,他变回了蝴蝶,尘文简也在他面前睁开了眼睛。
尘文简将小像塞回刀柄,把玉刀复原,放回原位。
“你……没事吧?”尘云离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神色。
“没事,我很高兴。”尘文简粲然一笑,确实满怀愉悦,不带半点勉强。
他朝尘云离摊开掌心:“今晚要委屈你陪我打地铺了,来,我们休息吧。”
尘云离犹豫着问:“真的没事?”
尘文简无奈,一把将他捞进掌心。
“睡觉。”
青简月光(八)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尘文简便出门为夙阑珊请大夫治伤。尘云离照旧留在屋里看护,蹲在碗沿喝蜂蜜水。
外面还在下雨,今天是没花露喝的,有蜂蜜也不错。
松风学宫的钟声响起时,雨势小了很多。尘文简的竹屋位于上山的必经之路,尘云离坐在窗台上,可以听到赶考的学子们走过泥泞的山路的脚步声,以及雨水拍打伞面的轻响。
他想了想,飞出院子,扒在泉边一朵野花上,透过雨幕查看每个经过的学宫弟子。不多时,路桁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视野里。
路桁没有打伞,而是穿蓑衣,戴斗笠,和另外几名同窗结伴而行。
他和平常没甚两样,甚至状态还要更好些,说话时手舞足蹈,笑容满面,有种莫名的豁达自信。
他的一名同窗见状,忍不住问他:“路兄似乎并不紧张,想来对今日的考试胸有成竹?”
路桁哈哈一笑:“我的成绩你们都清楚,再好也拿不到高名次。反正我只盼着不做吊车尾,又何必紧张。”
“路兄好心态,这一点我们皆不如你。”
尘云离看着几人有说有笑地走过,雨水落在身上黏腻腻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略显恶心。
尘文简是在学宫考试钟声敲响之后回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大夫,是最近常在这一代问诊的女游医,名叫青轲。
青轲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医术没得说,只略检查一下夙阑珊的伤口,就断定那是被重物多次撞击留下的创伤,所幸袭击他的人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每一击都敲到了不同的角度,而且都是落在颅骨上,严重,但并不致死。
起码救治及时的前提下不致死。
“头颅是人体要害之一,颅骨却又是人身上最坚硬的一块骨头,他也算命大,三次重击都没有击中致命之处。”青轲熟练地掏出针囊,“不过照袭击他的人的敲法,他的大脑会有严重的震荡伤,以及留下颅内瘀血,我先施针为他散去血瘀,先生还请在门外替我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