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没有心机,有什么说什么,可是当谈心听到弟弟说爸妈不许他和男生同学手牵手,让他多和女同学一起玩,不许他学跳舞和唱歌,只要他玩象征男性“阳刚”的体育游戏,却又只能学不存在近距离身体对抗的乒乓球、羽毛球等运动时,内心出离愤怒了。
孩子不是养在器皿里的果冻、塑造成方形还是圆形全遂父母心意,这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可这是因为他是同性恋的错吗?还不是因为父母的愚昧无知!
谈心瞪红了眼睛,死死盯住这个曾经将自己打得半死不活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说:“如果铭铭将来过得不开心,我一定不计一切代价带走他!”
说罢,他猛地松手,将人往远处一推,低声道:“走吧!”
为了避免被铭铭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他的动作幅度并不算大,在孩子看来好像是哥哥跟爸爸亲昵地耳语了几句,然后就此告别。
谈心看到弟弟频频回头,便挂起微笑对他挥了挥手。
希望他能平安快乐地长大,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等那一家人身影消失,沈由衷才轻轻揽了揽他的肩膀:“我们也走。”
每见一次父母,心情不好是真的,这次依然如此,只是多了些畅快,尤其看到父亲被自己反制时流露出来的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他鬓边难以忽略的斑斑白发,谈心意识到他是真的老了,自己也不必再看着他的目光活着。
不必再活在他们带来的阴影之下,去过让自己快乐的人生。
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他看着旁边的沈由衷,突然间心情大好:“谢谢沈总陪我走一趟。”
“不必,这是保镖应该做的。”沈总定位很清晰。
谈心抬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拉两下,弯起眼睛:“请你吃顿饭怎么样?有没有档期?这几天要加紧排练,可能会忙一些,不如录制竞演那天晚上?”
“我是非常想去。”沈由衷轻轻握住他的手指,满脸写着遗憾,“可是我要出差,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元旦前能赶回来,如果有什么意外,只能明年见了。”
本来只是随便约顿饭,哪天吃都行,两人甚至都没做过跨年夜要一起过的约定,但是突然得知这个消息,谈心还是重重地失落了一下。
“说什么‘意外’,这么不吉利。”他垂眸,幅度极小地扯了一下唇角,“那就祝你平安归来,元旦每年都过,不重要。”
实际上前年就是元旦前夜两人分开,至少去年的同一时刻,他还是想起了那晚的场景,心情不怎么愉悦。
本以为今年会不太一样,但……没关系,反正不会再难过就是了。
看他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垂下,像是在极力掩饰住不爽的情绪,沈由衷心痒难耐,伸手轻轻拨了拨那簇睫毛。
希望他因为自己的缺席而不爽,但又不希望他不爽,真是复杂又矛盾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