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闻人晓眠先说话。她笑了下:“那只犼是先生新收的巫鬼?”
“嗯。”张错应声。
“挺乖的。”闻人晓眠打开手里的白瓷瓶,小心地将药粉往张错伤处洒,随口说,“要是让小白知道先生又多收了别的巫鬼,那短尾巴的笨狐貍肯定要撒泼。”
肩头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张错表情不变,语气平淡:“小白其实、也很乖。只不过,见了犼,大概是要、争宠了。”
张错声音低了些:“毕竟它、也等了先生、七十年。”
“阿错”
张错忽然抬眼,深深地看闻人晓眠。他安静了片刻,才缓缓地说:“晓眠姐,答应我的事,你会、做到吧?”
晓眠姐。
阿错有多少年没这么叫过她了。原本阿错就不常这么叫她,尤其阿错长生不老,她渐渐年迈以后,这称呼更是罕有了。
闻人晓眠盖上白瓷瓶,轻声说:“嗯,我会的。”
24
张错还挂心闻人珄昨晚没有休息这事,企图让闻人珄缓一缓,休息一夜明早出发,或者起码睡上几个小时再走。
闻人珄狠剜了他一眼,实在忍不住,干脆揪起张错的耳朵。
张错脸色煞白,浑身滚烫,伤得打蔫儿,闻人珄没能用力揪他。是没能。他想可劲儿掐人一下来着,就是一碰那滚热的柔软耳垂,就舍不得了。
“你伤成这样,你觉得我睡得着吗?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闻人珄没好气儿地骂道,“真是狼崽子养不熟,良心全让狗吃了。”
他谇完,裹一肚子火,把无辜的白毛儿犼当破抹布薅,一只大手提溜它脖颈就走。
闻人晓眠看得愣愣的,恍惚间有点神志不清,心里自然地冒出一句话来——“这人真的一点都没变啊。”
闻人晓眠轻轻笑了笑,眼角复杂的皱纹舒展开,她看向张错,小声说:“阿错,你故意的吧?”
张错没答应,嘴角微小的弧度一闪而过。
“你可真是”闻人晓眠无奈地摇头,浑身上下霎时淌过一股怀念的温暖,“打小你就这样,讨先生喜欢,惹先生生气,惹先生心疼,你都是最会的。”
张错抿了抿唇,话出口颇有些小心:“我只是、想看。”
他声如蚊吶:“想看他和以前一样。想看他、待我、和以前一样。”
“”闻人晓眠咬了下嘴唇,缓缓撇开头。
闻人晓眠没说错,拿捏先生,张错一向是最会的。
这不,张错前脚昧良心惹了人,后脚就拖着受伤高热的身体,去厨房翻出一袋子甜面包和两盒牛奶。
闻人珄上个厕所的功夫,转身儿就找不见张错了,只能瞪着闻人晓眠问:“阿错人呢?”
闻人晓眠实话说:“他去厨房了。”
她指着厨房的方向:“那应该是厨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