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珄说着走到床边,掀起被子。
可张错站在墙边不肯动弹。
“快点啊!”闻人珄催促。
“那我”张错似乎有点局促,他默了默,结结巴巴地说,“我先、先去、洗个澡”
“什么?”闻人珄好悬没骂出来。他认为张错八成是烧傻了,“洗澡?你伤着,洗什么洗?”
闻人珄瞪眼:“要不是旅店离得远,等闻人晓眠过去更耗时间,而且又不方便,我都不会同意带你回家。”
闻人珄:“少胡闹,赶紧的。”
“可是”张错欲言又止。
他前几天一直在山上,又打又杀的,就没洗过澡。说句灰头土脸都算夸奖。这可是这可是先生的床。
闻人珄瞪着张错那张憔悴相,想了半天,想通了他这无理取闹。
张错有时候偏得能叫人笑掉大牙。比如之前闻人珄给他买新衣服,他沾一身血,紧急关头可惜的是“衣服脏了”,再比如现在,自己伤成这德行,都发烧了,还琢磨着没洗澡不好躺闻人珄的床。
“你可真行。”闻人珄服气了,他凑到张错跟前,语气缓了缓,无奈地望着人表态,“我不嫌弃你,祖宗,你就是在泥堆里滚过一圈儿,我都不在意。”
“快点,别逼我急。”闻人珄叹气,干脆拉过张错手腕,把人拉到床边,直接上手扒张错的外衣。
“你呀”闻人珄的话戛然而止。
张错肩头的黑色纹路又扩大了,才刚解开衣领,闻人珄就见那纹路已经蜿蜒过张错凹凸惨白的锁骨,有爬上他脖子的趋势。
“你确定闻人晓眠晚上就能到吧?”闻人珄声音绷紧。
“嗯。”张错点头,被好声好气捋了把毛,顿了顿,乖乖自己脱下外衣,然后坐去闻人珄床上。
闻人珄没再言语,小心按着张错右肩,让人躺下:“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闻人珄手指撩开张错脸颊的碎发,指腹被他脸皮的温度微微烫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张错是死魂灵,分明发烧了,脸却一点也不红,反而那病态的苍白被逼得格外惨,一张脸就像一层削薄的白纸,似乎用点力气就能碰碎。
闻人珄盯着张错看,眼睛不动。
“嗷嗷嗷嗷嗷嗷嗷!”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黑莲花放肆挠门,白娘子也不甘示弱,滋哇乱叫。
门外两只孽畜疯了。
闻人珄还是盯着张错看,眼睛仍旧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