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嘴唇颤了颤,似乎有点害怕:“但它还有另一种用法。”
“什么?”闻人珄特意笑了下,他感觉到安安的恐惧与紧张。
“勾魂鼓可用活人的皮来做。”
闻人珄眉头一跳:“生剥活人的皮?”
“嗯。”安安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泛了红,很快涌上潮气,“用活人的皮肉来做鼓,以独特的禁术驱使,可以吸取别人的寿命,来为其血亲续命。”
安安:“但必须是冬月或腊月,在夜里出生的女孩才可以作寿元来续。阴气重,年纪越小,效果越好。”
安安眼睛一眨,两颗大眼泪落下来,她声音有点哽咽:“叔叔,我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上个月病发,就该死了。”
闻人珄立刻明白过来——孙灵犀应该就是冬月或腊月,深夜里出生。
闻人珄和安安对视,伸手想擦她的眼泪,但发现自己满手血污,衣袖也不干净,肚皮下立时催起一股子火,像胃袋里在烧炉。
他轻声问:“外面的,是你妈妈?”
安安强憋着眼泪,她凑闻人珄更近:“叔叔,你能帮我毁了勾魂鼓吗?”
闻人珄垂下眼,看见安安握成拳头,不停发抖的小手。他感觉喉咙里噎了东西,一句话说得非常困难:“但那样,你”
他对视这双干净的眼睛,说不出来——“但那样,你会死的。”
安安握拳的手松开,抓住闻人珄衣袖,颤抖着晃了晃,小声小气,带着奶音和哭腔:“求你救救妈妈。”
闻人珄终于抬起胳膊,用脏兮兮的手抹掉安安的眼泪,给她抹成了一只花脸猫。
外头不断传来动静,间或还有石壁碎裂的声音,直到“啊——”一声尖细愤怒的女声扎入耳膜,闻人珄才垂下眼,一把抱起安安。
他抱着安安转身往外跑,跨过满地碎石,硌得脚心生疼。
他很快就抱着安安跑出去,正面撞上张错和安安的妈妈。
张错衣服上多了几道撕裂的绺子,左边衣袖的肩线崩开,袖子甚至掉了一半。但没看见血,应该没受伤。
他面无表情,脸冷得像一块冰,紧紧掐着安安妈妈的脖子,把她抵在满是裂纹的石壁上。
安安妈妈脑门儿上被拍了一张红底金纹的符咒,张错掐的力气很大,她动弹不得,叫不出声,喉咙里发出垂死的“咯咯”声,血色的红唇张开,双目圆瞪,两颗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鼓出去。
闻人珄立刻捂住安安的眼睛,喊道:“阿错,先等等!”
张错无声地转过头,看了闻人珄一眼,又看了眼闻人珄怀里的安安。他眉头拧得死紧,手却慢慢地放开了。
安安妈妈得了呼吸,用一种破碎拉风机的声响吸进一口气,然后贴着石壁缓缓滑下去,跌坐在地,身体有一下没一下地痉挛。
很少有的,闻人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放安安下去不应该,把安安藏起来也不应该。
他难得这般为难。
怀里的安安冷冰冰的,一点儿也不温暖,没有小孩子略高的体温,这让他的情绪也跟着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