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贺宁说完,潘晓丽已经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第一次情感和生理上的刺激,都会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这也是为什么总有一个人是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
“他对你有过身体上的殴打吗?”潘晓丽决定侧面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没有。”贺宁想了想,“所以是我小题大做了吗?”
“不不不,言语暴力也是暴力,甚至会比身体上的伤害对你造成的影响更大,我很开心你愿意信任我,对我敞开心扉,说明你很有勇气,现在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贺宁像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将之前对潘晓丽的怀疑抛诸脑后,完全地信任了眼前这个长辈。
“你本应该得到一个解释,但他离开了,这是你一直放不下的原因,并非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潘晓丽首先给贺宁吃了个定心丸,贺宁还可以保持自己的立场,认为对方过去所为是对自己的欺凌,就说明并非患上了这个病。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完全不需要愧疚、懊恼,青春期的孩子确实很容易做出这类欺凌的事,而现在上了大学,身边都是成年人,几乎不会再出现这样欺凌的事件。但万一出现了,你可以视情况选择反击回去,还可以请求老师、朋友帮助,甚至可以报警。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贺宁闻言若有所思,又听潘晓丽继续说道。“你可以尝试开展新的恋情,也不必害怕与其他人的亲密接触,当你开始享受一段亲密关系,很快就会将这件事忘记,或者让它成为历史的一页被翻过去。”
“我可以恋爱吗?”贺宁两只手扒在桌沿,身子向前倾向潘晓丽的方向问道。“当然可以,你会有非常精彩的四年大学生活,不管是追求喜欢的人,还是享受被人追求,都是你的权利。”
“可我跟那个人……”贺宁很难想象如果别人知道他跟别人有过那样的亲密接触,还会愿意跟自己谈恋爱吗?会觉得他不纯洁了吗?
“你希望那个人回到你身边吗?”
“不……我不希望。”贺宁立刻答道。
“哪怕他会告诉你为什么他会这么做的答案?”潘晓丽追问。
“是的,哪怕会知道答案,我也不希望他回来。”贺宁点了点头,像是在给自己鼓励。“我早晚会将这页翻过去的对吧?”
“是的,贺宁,相信你自己。”他看向潘晓丽的眼神不再那么游离,短暂的对视之后,松了一口气。
离开前,贺宁跟老师再三确认谈话的内容是完全保密的,才约好下周再见。不管谈话结果如何,找人倾诉又可以得到鼓励的感觉真的很好,贺宁走在校园里,忽然就感觉出刚才蛋糕的甜味,心血来潮往校外蛋糕店走去。
蛋糕店橱窗里蛋糕种类繁多,贺宁对蛋糕没有研究,又不熟悉室友们的口味,只能找店员推荐了校内学生最爱买的几款,斥巨资买了七块装了回去。
为了展示亲疏之分,贺宁先带回自己寝室让赵元元他们先挑,剩下四个才带去谢桥寝室。有免费蛋糕吃,七个大男人开心的像一根藤上的七只葫芦娃,贺宁见他们这样自己心里也很舒坦,迈出这一步之后他发现,跟室友相处也没那么难。
男人们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贺宁用七块蛋糕成功收服了两个寝室的人成为他的护法,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贺宁是年级里学习数一数二的学生这一点,谁不想在期末突击的时候有一个为他们保驾护航的吉祥物呢。
但男人似乎都习惯了死鸭子嘴硬,非要说是因为贺宁年纪最小,他们要尊老爱幼,所以任何人不得欺负贺宁,有好吃的还要主动跟贺宁分享,贺宁在一旁连连摆手,用尽全身力气展示自己拒绝的态度,但是七个人压根不管他,只顾着一条条阐述团宠吉祥物该有的待遇,贺宁一样都不能少。
赵元元嘴上也这么说着,但仔细咂摸又觉得不对,“我跟贺宁同年生啊,那我也应该有这种待遇。”前脚说完后脚谢桥就把他踹到了地上,“你看看你那个头,你哪小了?”
“我年纪小,其余哪都不小。”赵元元在地上伸腿把谢桥也勾到了地上,谢桥压到了赵元元身上然后就扭打起来,场面一片混乱,贺宁想冲进人群拉架,但是完全冲不进去,旁边人还在起哄,两个人在地上扭了一会就起来找地方比赛去了,剩下五个吃瓜看戏群众还想继续当旁观者,结果被俩人一杆子拦住了。
杜彪一看屋里没戏了,就开始自己找话题,问大家跨年有什么安排,赶巧屋里六个人四个都是单身狗,剩下两个还是高中时期延续过来的异地恋,唯一可能的安排就是在寝室打游戏,杜彪就提议干脆跨年去网吧包宿打联盟,两个寝室就有八个人,再去别的寝室喊两个,五对五来上几局,没有宵禁玩到凌晨快乐升天。
贺宁原本想回家,但是又转念一想,刚跟同学们建立一些友谊,还是尽量融入大家,此时的他完全没考虑过,身为游戏黑洞,他要怎样不拖队友的后腿。
十分钟后谢桥跟赵元元回来,二话不说加入了跨年对抗赛的队伍,赵元元还声明必须让他俩分开,看他怎么在游戏里虐杀谢桥,谢桥当然也不甘示弱,迎难而上。
葫芦兄弟聚齐,七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贺宁,“怎么样,你能去吗?”
贺宁像是接下了什么使命一般,点了点头。
确定元旦不回家之后,贺宁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贺爸倒是很支持贺宁跟室友们好好相处,但没说几句,贺宁就感觉到爸爸似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