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几天过去,还是没让她碰上运气。
担心这样的妖力消耗,会延缓身体康复,桑诺正准备收回鬼煞,忽然听见一群陌生男人的议论声——
“小尊上已经醒了有几日了,至今没露面,我看这消息是八九不离十了。”
一个略显苍老的嗓音回应:“夫人这些天来也没有露面。”
另一个语带嘲讽地说:“这是自然,夫人忙着照顾被她自己整残了的小宝贝,哪里脱得了身?”
“唉。”老者道:“看来,咱们钟山是指望不上继承者了。”
“我真不明白,尊上平日如何的聪明绝顶,怎么会任凭夫人胡来!”
“你没听说?那几个护法走漏了风声,貌似是因为一只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桑诺听得浑身一紧,下意识驱动鬼煞,寻找声源。
鬼煞的眼睛看到的画面有些模糊,她隐约只能看见不远处的屋门外,悬着“内廷军机阁”的牌匾。
议论声就是从那屋子传出的,桑诺操控鬼煞过去,贴在屋子的窗边偷听。
“他们说,尊上是因为瞧见那狐妖命悬一线,情急之下才撞出了结界。”
“这怎么可能?就算尊上与那狐妖的风流秘闻是真的,也不可能就为了一只睡过的狐妖,不顾大局啊!”
“我看未必。”一个高亢的嗓音道:“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孩子再怎么聪明绝顶,也只是个十六岁的龙崽子。这样的年纪,理智受太多因素左右,在咱们看来虚无可笑的情爱,反而是她最大的威胁。”
“哼。”另一个男人显然不服:“我在尊上手下谋事两年,对她的英明才智再清楚不过,凭你们如何散步谣言,我都不会信!尊上怎么会把小情小爱,放在钟山的荣辱之上!”
老者低沉地叹了口气:“怕还不只是荣誉呢,咱们小尊上,是把那狐妖的性命,放在了一切之上,包括荣辱、责任,甚至自己的性命。”
“是啊,毕竟太年少,谁没有过愚蠢的冲动呢?第一次摘下的花,总想用稚嫩的肩膀誓死捍卫。”
……
桑诺听得满心惊骇,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说尊上?
什么愚蠢的冲动?
第一次摘下的花……是在指她吗?
她很想继续听下去,可是妖力无法支撑,鬼煞很快消散,回到了她的封印里。
得到这些讯息,并不能让桑诺感到安慰,反而愈发担忧。
她被困在寝殿,即使能下地稍作走动,也不可能溜得进尊上的寝殿,没有应龙夫人的准许,她会被挡在结界外。
直到五天后,谢天谢地,飞廉来探望她了。
“我早就想来看你。”飞廉屈膝蹲在床边,看着桑诺面纱上方苍老的双眼,嗓音有些哽咽:“可我不在内廷当差,对不起,妹妹,我来晚了。”
“飞廉哥哥,”桑诺轻声喊他:“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梅姨说你会很快好起来。”飞廉想要握住床褥上桑诺枯瘦的右手,却又顾忌她此刻心情,手悬于半空,又收了回去。
桑诺发现了他的举动,一双苍老的桃花眸子看向飞廉:“我会好起来的,夫人会给我东海的仙丹,我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好看,别嫌弃我,飞廉哥哥。”
飞廉顿时心头一揪,连忙伸手握住桑诺的手:“别多想,我只是……怕碰伤你,你看起来很虚弱。”
“我已经好多了。”桑诺眨了眨眼睛。
那是一双属于少女的眼睛,灵动又单纯,即使被皱着的眼皮围绕,仍旧有着让人心动的神态。
桑诺把所有希望倾注在眼里,盯着飞廉道:“飞廉,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