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脑积水的术后康复到神经外科重症患者气道管理。
两个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只是所有话题似乎都在回避着自已身边出现的困境。
“你高中转学后去了哪?”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太久,似是午夜梦回时的刹那清醒,每每想起都觉得心口疼痛。
“回家了,亲生父母家。”谭乐垂眸,“一个距离f市五十公里外的地方。”
“才五十公里?”
“嗯,五十公里。”谭乐微微一笑甚是淡然,“甚至附近都有直达f市重点一中的城际公交。”
只是那辆城际公交,一次往返就要四十块钱,他无论怎么攒,这笔钱都凑不够。
“这么近,你为什么不来见我。”白石脱口而出。
“不知道,可能只是觉得来回需要跑一百公里太过奔波了吧。”谭乐将手中的餐叉放在盘边,看着闪着银色光芒的餐具默默发呆。
现在回头再看,五十几公里真的不算什么,不过就是高铁十几分钟的路程,不过就是开车一个多小时的奔波。
只是对于十八岁的谭乐来说,那是望尘莫及也到不了的远方。
“我也可以去找你的,你可以打电话,可以写信,我只要知道你在哪…”
“我不想和你联系。”话说出口谭乐便觉得后悔。
言语的力量异常惊人,可以如犀利的刀子,也会像是柔软的羽毛。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们各有事情要忙,也会有自已的新圈子,总是惦念着过去干什么。”
解释无力又空洞。
他明明是想联系的,可最终也没拨出那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还是放不下那一丝脆弱的自尊吧。
他不知道该在电话里和白石聊什么,是聊悲惨的身世还是聊休学以后的惨淡人生?
是聊种了一年的麦子到头来连五百块都赚不了,还是聊今秋玉米的收成差强人意?
他不想将自已的任何不堪暴露在白石的面前,白石是个善良的小孩,不会嘲笑他的生活环境,更不会取笑他家里那些混乱的人际关系。
可是他不想。
不想在自已心心念念的人眼中看到一丝的怜悯。
他用自已最可笑的自尊,裹挟着自已最滑稽的骄傲。
vogliovederti
服务员适时端上了甜品,一同带来的还有账单。
谭乐舒了一口气,掏出皮夹将银行卡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