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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第1页）

徐嗣俭听说母亲带着大哥回了娘家，不由目瞪口呆，不满地道：&ldo;怎也不待我回来！&rdo;徐嗣谕笑道：&ldo;你吃着碗里的还惦着锅里的。&rdo;大家听着都笑起来。十一娘却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样子，三夫人还没有死心。大家族里的嫡庶之别不仅是受出身的影响，而且还受教育程度的影响。庶子还好说，能有机会和嫡子一样接受教育，出入府门，结交朋友，从而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扭转一个人的命运。而庶女却大不相同。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着自己的母亲或是姑姑、嫂嫂读书习字，纵是家里请了西席先生，也多是年过六旬老迈之人，读读《烈女传》，识得几个字既可，多的道理并不讲。这还是在文风盛行的南方，在北方，很多大家女子根本不让识字，为人处事全靠母亲言传身教。嫡母又通常会轻视、打压庶女，并不给那些庶女平等受教育的机会，就算是有平等受教育的机会，旁边左右的人多会有意无意生出怠慢，时间一长，那些庶女自己先势弱三分少了胆气，举手投足间更是少了一份落落大方，很难有顾盼神飞的人物出现。而做为生母的姨娘通常出身卑微，见识有限，在这方面根本帮不上忙，以至于大多数的庶女都资质平平。这样的女子，略有家底的人家都不愿意娶回去做媳妇。一来对后嗣不好，很难教育出优秀的后代，特别是在女子的教育上；二来能力有限，难以应对家族日常事务。同样的道理，这也是为什么正妻通常对出身良好的妾室心怀忌惮的原因。她们不像那些出身卑微的女子，先输了底气，正室夫人常常三言两语就能让其乖乖就犯。她们常通过子嗣、固宠想办法改变自己目前的窘境，从而威胁到嫡子、女们的利益，动摇家庭的根本。在讲究门当户对的古代，这也是为什么嫡女不愿意嫁庶子的原因。门当户对不仅仅是指财富，更多的是指门风、受教育的程度。永平侯府再煊赫，三爷徐令宁也只是个庶子。别说是父母家底单薄的徐嗣勤，就是换成了徐嗣谕，忠勤伯家也不可能把嫡长女嫁过来。大家正热闹着，徐令宜撩了帘子出来：&ldo;都进来吧！&rdo;他表情平静，声音温和。五爷放下心来，笑着上前行礼，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ldo;四哥&rdo;，忙道：&ldo;爆竹都买回来了，专让两个小厮守着。到了大年三十、初一、初二、初三的晚上，还有七个小厮专司放爆竹。不会出事的。&rdo;徐令宜笑着点头：&ldo;不错！&rdo;五爷听了立刻像受了表扬的孩子似的欢喜起来。十一娘看着不由抿嘴笑起来。徐嗣俭趁机上前给徐令宜行礼，然后一行人进了内室，待五爷和徐嗣俭给太夫人行过礼，分长幼坐下。五爷又把放爆竹的安排跟太夫人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ldo;……四哥也觉得好！&rdo;太夫人听了呵呵笑：&ldo;那就好，那就好。&rdo;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三奶奶、大少爷回来了！&rdo;&ldo;这么快就回来了！&rdo;太夫人笑道，&ldo;快进来！&rdo;三夫人和徐嗣勤撩帘而入，见大家都在，俱有些吃惊。见过礼，太夫人关心地问道：&ldo;甘家的娴姐儿怎样了？&rdo;&ldo;哎呀，&rdo;三夫人笑道，&ldo;既然知道了，不去看看不好。只是尽尽心罢了。&rdo;没有直接回答太夫人的话。太夫人微微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吩咐五爷：&ldo;家里的管事明天去红灯胡同给你岳父送年节礼，你亲自跟过去给你岳父请个安。你岳父也有些日子没有看见你和丹阳了。&rdo;给罗家和甘家的年礼节昨天就已经送过去了。五爷恭敬地应&ldo;是&rdo;。三爷过来了，请徐令宜、五爷去祭灶神。五爷招呼几个小的：&ldo;……走，吃糖去。&rdo;几个孩子笑嘻嘻地跟着去了。太夫人让三夫人退下：&ldo;……换件衣裳过来吃饭。&rdo;三夫人应声而去，太夫人支了贞姐儿和十一娘说话：&ldo;……我的意思，怡真一个人在西山，孤苦伶仃的，让贞姐儿去陪陪她。你看怎样？&rdo;十一娘心中一动。明明是自己跟徐令宜说贞姐儿想去西山陪二夫人，徐令宜当着太夫人却说是他的主意。而太夫人怕说是徐令宜的主意自己有意见，又把事情拉到了她的身上。&ldo;娘，这是件好事。&rdo;十一娘微微有些感动，&ldo;我这就去跟贞姐儿说去。您看什么时候动身好？&rdo;太夫人微微颌首：&ldo;明天要给怡真送过年的东西……就明天吧！明天巳初动身。&rdo;十二娘点头：&ldo;就依娘的意思。&rdo;……就在太夫人和十一娘说话的时候，琥珀也正和冬青说话。&ldo;姐姐到底准备怎样？你不跟我说，我怎么好帮你！&rdo;琥珀眉头微蹙。冬青低头做着针线，就是不开口。琥珀见了佯叹一口气：&ldo;我到底没有滨菊和你的情份重。&rdo;话说到这个份上，冬青有些无奈地抬头，笑容勉强地道：&ldo;我不是这个意思。&rdo;却始终不说为什么。琥珀只好携了冬青的手：&ldo;好姐姐，你别怪妹妹说话不中听。你想想，有哪个做夫人的像我们夫人这样，还亲自到你屋里来和你细细地商量，十之八九都是一句话打发了。说起来，这也是你和夫人的缘份。可有时候，姐姐也要想想应当不应当才是。&rdo;这话就说的有些重了。冬青忙道：&ldo;我也知道。只是当着夫人的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rdo;琥珀听了笑道：&ldo;姐姐将心里的话告诉夫人就行了，有什么不好的说。&rdo;又打趣道，&ldo;莫非姐姐看中了哪家的俏郎君，怕夫人追问下来不能圆话，所以不敢说不成？&rdo;&ldo;去你的。&rdo;冬青笑着推搡了琥珀一下。琥珀掩袖而笑。屋里的气氛就变得轻松起来。冬青也松懈下来。&ldo;我不太看得中万大显那个样子？&rdo;琥珀听着一怔：&ldo;我瞧着长得十分周正。&rdo;冬青不以为然：&ldo;男人要长得周正干什么。要的是有养家的本事。&rdo;说着，眼神一沉，&ldo;要是遇到个像我爹那样的，我娘漂亮又贤淑，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卖儿卖女的下场。&rdo;琥珀听说过，冬青有一个哥哥五岁的时候就送给别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她听着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去。&ldo;万大显是夫人瞧中的，夫人肯定是十分喜欢。我不知道他在夫人面前是怎样的，&rdo;冬青叹了口气，&ldo;上次我去金鱼巷的时候，他……&rdo;说到这里，她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说下去似的，顿了顿。琥珀听着心中一跳：&ldo;难道他对你……言语轻佻？&rdo;&ldo;不是，不是。&rdo;冬青忙道，&ldo;态度恭谦，又知道察颜观色，但凡我流露出一点点喜欢的意思，他能立刻就去办了……&rdo;说着，她垂下了眼睑，&ldo;实在是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样子。&rdo;琥珀听了笑起来：&ldo;人家那是看到一个天仙似的姐姐站在面前，手忙脚乱的，只知道一心一意的小心奉承……&rdo;听到琥珀戏谑的语气，冬青脸羞得通红，伸手打了琥珀一下：&ldo;胡说些什么！&rdo;琥珀笑得更厉害。冬青却表情苦涩：&ldo;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家生子，进府就在大太太屋里当差。我却不同，是卖进来的，没根没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当年也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去照顾生病的夫人，所以差事才能落到我头上。&rdo;又说起姚妈妈想把自己嫁给她侄儿的事，&ldo;……说起来，大太太屋里的连翘是个万中挑一的，落翘也不差，为何单单敢打我的主意？&rdo;琥珀敛了笑容。冬青说起上次为琥珀接风洗尘的事：&ldo;……一样是十两银子，为什么五姑奶奶就能整一大桌子菜，我们就不行！&rdo;她眼底闪过一丝怅然，&ldo;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夫人当时没有个依仗的人。连那些有头脸的妈妈们都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再看看现在……&rdo;说着，露出迟疑的表情。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琥珀看着不由暗暗猜测，斜了身子凑过去：&ldo;好姐姐，我们说体己话，你有什么好顾忌的？&rdo;冬青还是犹豫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道：&ldo;上次回罗家，我听落翘说，大老爷回来后一直歇在五姨娘屋里，大太太知道了，特意遣了六姨娘过去服侍，结果大老爷……大太太气得把许妈妈敬的药都打翻了！&rdo;琥珀愕然。她回罗家的时候没有听珊瑚说起这些，只是告诉她，新娶进门的四奶奶十分厉害，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既占着道理，又愿意吃小亏，不仅把四爷收拾得服服帖帖，就是家里的这些丫鬟妈妈们个个在她面前也不敢拿大。把大奶奶的风头都掠了一二……&ldo;仔细一想，还不是因为当年的十一小姐如今是永平侯夫人的原因！&rdo;冬青表情怅然，&ldo;我现在好不容易逃离了苦海，再也不想陷进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