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还回去,可后来才知道,有些东西给了就是给了,有些人说走也就走了。挽留和强求都是多余,我什么也留不下来。“就像空无,他迟早也要走的。”我笑了笑,扭头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在树下扬头看花的空无。空无的姿容也是美的,他不似瑶华那般华美,而似莲。亭亭玉立,清香四溢,可远观不可亵玩。从他来寻我旧伤后来我问越秋风,如果早就知道有些人会离开,我是不是一早就该狠心,不去应承些什么。情劫,说白了也不过是天道的考验。我不服天道,其实也大可不必管他人的情劫。可我想我终究是心软,或是我自己贪恋些什么,却又不敢真正用力去抓住。问这话的时候我避开了空无,因为我觉得对他而言,情劫真的是一场劫难。他被情劫困在一个尴尬的境地,本是一心向佛满目慈悲之人,活生生困在红尘里,来来回回地受众生之苦。他因情劫要笨拙地学习情爱,懵懂地参悟欢喜佛,还要一遍遍受众人责难。一路走来,我们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因为魔气肆虐得越来越严重,佛门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无论走到何处都有人指责空无。曾经他是佛门的佛子,无人不尊敬他,但如今无人不排斥他。仿佛入魔的人不是我,而是他。我会觉得心疼,大概是对美好被玷污的那种心疼,或许还有一点,不明不白,轻轻浅浅的爱。就像他是我心中的清风煦日,我的爱也只能克制于清风的重量与煦日的温暖,既不沉重也不热烈。我希望他安然度过情劫。而越秋风难得对我说了太多的话,来讲述他曾经寥落的过去。如同那些传言的一样,他为修无情道杀了太多的人,那些他最亲密也最爱的人。本来他放任与伏阴结为道侣也是因为无情道,毕竟伏阴有那样的能力让他人爱他。而越秋风本想爱伏阴,然后依旧杀了他,杀妻证道,是无情道的最后一步。可最后没有那样,他在此之前入了魔。“我以前,大概和你是很像的。”越秋风如此对我说,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侧脸。他的动作轻柔,语气留恋,却又含着某种隐而不发的情意。“但我和你不一样,你比我温情,我比你冷血,并且……”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毕竟他很少说一大段话,他曾经告诉我,不说话的理由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交流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而他不适合和正道修士有太深的情谊,而我是不同的,所以他会说得多一些。“懵懂。”最后他给了这样一个词。然后他接着说关于自己的事情,譬如说他所杀的第一个人是对他很好的姐姐。那是他的同胞姐姐,温柔却柔弱,死前直直盯着他,眼里落了泪。“我也舍不得杀她,但每个人都说,修道之路就是如此残忍,杀血亲才是正确的。”越秋风的声音依旧很稳,像是这些过去都属于他人。而我终于开始难过到觉得眼眶酸涩,其实我中途试图打断他,但他没有理会我。大概他想说出来,我想,可我也觉得难过。最后我只能抱住他,听着他断断续续说完,然后长叹一口气。我亲了亲他的眼角,没有吻到泪水的咸味。但那些难过像是春日到来的潮气,无处不在地渗透开来。越秋风沉默了许久,他用手盖住了我的眼睛,因此我看不到他的神色了。但我没有动,我安静地等着他,等到他用很轻的声音对我说:“抱歉。”“不需要道歉。”我有些无奈,“我很乐意分担你的难过。”他却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不要想了。”说完他顿了顿,终于放开捂住我眼睛的手,轻轻在我眉心吻了吻,然后说:“我想离开一段时间,我杀了他们后,在他们死去的地方立了碑,曾经我不敢去看,但我现在决定去看看。”我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说:“我跟你一起,你是要祭拜他们吗?那我和你……”但越秋风很快打断了我的话,他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宠溺地抚摸着一个孩子。“你和空无需要一段时间,我也正好避开。”他的手上微微用了点力,最后放下手来,回握住我的手,对我道,“阿钧,我也不是不会嫉妒的。”于是我没有别的话可说了。越秋风临走的时候我去送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很快。”他说着,拉住我的手,在我掌心放了一个东西,“我祭拜完了,就回来找你,你要是想我就给我传讯。”我点了点头,收回手来,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朵花。越秋风在风花雪月方面总是迟钝的,这是他第一次给我送花,送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花。小小的一朵,看起来像是什么时候从路边摘下来的,我叫不出名字,但柔软花瓣蹭过掌心的时候,我的心也好像软了软。越秋风走后,我与空无依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