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在此时停滞,梦境也在此处溃散。
下一秒,费舍尔的意识便从梦中挣脱开来,回到了现实之中。
费舍尔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好像两个眼皮上被千钧石块给压上了一样,挣扎了如此之久也才睁开了半条缝,艰难地打量向眼前的情景,入眼的,是被他一晚上早已捂热了的青色羽毛,此刻正扑打在他的脸庞上,暖和和的像是一张软软的毯子。
他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蹭了蹭眼前的羽毛,旋即将整张脸都埋在了其中,连带着也将怀中翅膀的主人拥得更紧了一些。
是的,这翅膀正是他妻子瓦伦蒂娜的凤凰羽翼。
不过要说为什么既然瓦伦蒂娜被他抱在怀里为什么还能让他将脸埋在羽毛里,这纯纯是因为瓦伦蒂娜的睡姿问题太过于随意了,当然,身为一位性格温婉的淑女,就算是潜意识动作也不会太不羁,但那也只是局限于四肢的部分,至于翅膀,则是属于脱缰野马的部分了。
就拿昨晚和此刻来说,现在她身后的那双大羽翼还环绕着他呢,双手拥抱还不够,翅膀也必须要跟上,刚接触的时候由于时间比较敏感他还专注于其他更重要的事所以差点没给他冻一哆嗦,不过后来用体温捂热了便好了,躺在上面非常舒服。
此刻的费舍尔还因为那光怪陆离的梦而感到头脑昏沉,正好瓦伦蒂娜也还没醒,他索性也赖了一会床,外面此刻天估计都还未亮。
老实说在进入神话阶位之后他对睡眠的索求其实就变得很少了,与其说是生理上渴求休息倒不如说是心理上渴求,所以梦的意味便显得格外隽永。
他眨了眨眼,一边回味空荡荡的梦的余韵,一边用手去撸瓦伦蒂娜翅膀上的羽毛。
先逆着将羽毛撸起,又将之顺着抚平,接下来再循环往复。
“咚!”
直到费舍尔有些玩腻了,瓦伦蒂娜也气鼓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一头就轻轻撞在了他的胸膛上,似是埋怨,结果就好像被撞得昏过去那样,因为刚靠在费舍尔的肩膀上,她就又闭上眼打起了瞌睡,
“呜!”
“……”
还是不要吵闹自己的妻子休息了,这可真是过错。
费舍尔无奈地将她抱紧了一些,心中不再想其他的事,只是品尝起了此刻的岁月,但怀中的瓦伦蒂娜却又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开口了,
“费……费舍尔……我刚刚在……做梦,被你吵醒了……呜……”
听起来好像有一些委屈,就如同一个小孩子那样。
瓦伦蒂娜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可靠的,因为她是凤凰,是梧桐树的领袖,所以哪怕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也必须强迫自己变得可靠,也只有在此时,除费舍尔之外无人所知的时刻才会让人想起她原来还十分年轻与稚嫩。
费舍尔捋了捋她散得七零八落的银色长发,结果在他的手心里被揉得更碎了,
“抱歉,甜心。”
“……唔,这个称呼我喜欢……以后你要天天这么叫我……”
“好。”
即使还睡得迷糊,瓦伦蒂娜也有些赧然,便彻底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整个人也从靠在他身上变成了趴在他的身上,身后的羽翼也转换了方向将他们俩都给盖住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梦到了什……什么?”
“你梦到了什么?”
“嗯……一只……很大的……很大的……很大……的……”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断断续续,看来是又沉入梦乡了,而那未说完的话更像是某种咒语,或者是某种门票,通向那未做完的梦的门票,
“彩翼……鲸鱼……呼……”
合着就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体位接着睡吗?
费舍尔微微一愣,却还是轻轻伸手抚上了她光滑的背,将身下的被褥拉起了一点盖在了她的翅膀之上。
随后他看了一眼天花板,良久良久又眯上了眼睛,靠在了她的头上以作小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