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几句,他如愿地看到河边那个小人儿侧过头,似乎也在倾听,不由得唇角一勾。女人都有好奇心,她的尤其旺盛。嗯,这个可以作为弱点记下来。
“搞不好,这次去观礼还能顺便看看渡劫呢。”汨罗悠悠然道,“广成宫的现任掌门南宫真,已到渡劫期大圆满。现在强行压制着修为,就等着将掌门之位传给下一任才好安心去渡劫。我看,这趟广成宫之行,看他度劫的可能性至少有六成。啧啧,观摩大能渡劫。对我等是极有好处的。”
权十方脸色一沉,传音给汨罗道:“何至于使这小人手段?”
汨罗奇道:“我使什么手段了?”
“你出言干扰,想令宁姑娘不能全神贯注解谜。”
“咦,有么?”
权十方不理他错愕的神情,正色道:“宁姑娘不过是普通女子,你何必如此为难她?”
哪知这狐妖理直气壮:“好玩啊!”顿了顿道,“再说。她早不是凡人了,你不知道么?”
权十方淡淡道:“她救过你的命,何必恩将仇报?”
这话一出,对面的狐妖就眯起了眼,好半天才一字一句道:“打伤心上人的感觉,如何?”
此事不过就发生在两三天前。汨罗竟然知道!失手错伤了宁小闲,是他最郁结之事,权十方瞳孔一缩,生平第一次不可遏制地起了杀心。早已飞回来放在他身侧的紫电宝剑感应到主人的愤怒,闪过一层层电光。
汨罗嘴角还挂着冷笑。手掌却悄悄笼进了宽大的袖子里。
“诶、诶,我说你俩在相亲么?互瞪了半天不说话。”却是站在河边的宁小闲开始往回走了。她的脚步声原本比猫咪还轻,现在却有意地放大,每一步踏出来都合着某种韵律,听在两个男人耳朵里,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也正因为她这诡异的脚步声,汨罗和权十方之间胶着凝结的杀机竟被震散了。两人均奇异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她还有这手本事。
宁小闲踩着的步伐,却是脱胎自上古之时的蛮族狩舞。她才练了不久,长天又不愿亲自给她示范,只能将诀窍灌进玉简里,供她自学。进度虽然慢一点,但打断这两人之间糟糕的氛围却是犹有余力。
她一直走到马车面前才停下来道:“你的伤还没好么?”
汨罗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好了九成九吧。”
伤都好了,还装得这么虚弱,是要骗鬼么?她向着马车内探头探脑。
耶?这马车看着不大,里面却宽敞得很,内饰化贵,头顶水晶灯,脚下锦鼠皮,汨罗倚着的矮几是金丝楠木制的,车内还有冰格、熏香炉、乐器架、围棋盘,她甚至还看到了最占地方的博古架,并且毫不怀疑上头摆着的东西身价不菲。
“这马车坐起来还挺舒服。你要上来试试不?”汨罗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置,一派亲昵。
她翻了个白眼,自然不会上去:“这马车是你的?”
他大摇其头:“当然不是了。我的马车岂会如此简陋?”
那就是金满意的了。很好,很好。
“你们渡过弱水之后,用不上它了吧?”这马车虽然漂亮,但重量也很惊人,不可能压上竹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