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渡坐在榻边,手里捧着药碗,勺子里的药却一口都喂不进去。银粟躲在角落里,听到方思渡说什么小打击,就想上去揍他。杀人至亲是小打击?诛你九族试试啊!方思渡把碗砸了,细瓷片在地上碎成了惨白的花。“不识好歹!”方思渡冲着榻上双目紧闭的男人喊道:“你不醒是吧?好!你一天不醒,我就杀你一个兄弟姊妹,反正你们孟家人丁兴旺嘛!”方思渡踏步要走,榻上突然就伸出了一只手来。方思渡嘴角挂上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笑容里还带着点惊喜和无可奈何。他转身时,那笑容,又转瞬消失了。“别走,朕喝。”榻上的皇帝有气无力,哑着嗓子道。虽是有气无力,抓着方思渡的手,却是极其有力的。方思渡感觉手腕刺痛,却没有挣开,他冷漠地冲着宫人吐了两个字:“备药。”皇帝喝了一碗药,大反派方大丞相亲手喂的,方大丞相还特意叮嘱了句:“一滴都不许剩!这碗没下毒。”意思就是以前的有毒了?银粟觉得孟君尧过得还不如皇后养的宠物狗,当个傀儡皇帝,还当不好。方大丞相心满意足地走了,还把孟君尧带有了。“德妃言行有失,即日起禁足瑶华宫。”“陛下重病未愈,移驾凤仪宫,由皇后照料。”银粟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被扣上了“言行有失”的帽子。她想上前质问方思渡,你也太欺负人了,可是榻上的孟君尧疯狂地给她使眼色,意思就是:你闭嘴!银粟想起了之前孟君尧说过的,便冲着方思渡笑,她咧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笑,一定要笑,不管对谁,都要笑。方思渡嫌弃地怼了下孟君尧的肩膀:“你小子品味太差了。”银粟没有了法术,又被废了手,如今又失去了宠幸,过得岂是一个惨字了得啊!三天来没有一个人进入瑶华宫,连个送水送饭的都没有。宫人们也会见风使舵,没人再愿意在瑶华宫伺候,银粟看皇后根本就是要让她在瑶华宫自生自灭。如果银粟不是神女,再过几日就会被饿死。银粟盘膝而坐,试着运转灵力冲破蛇妖设下的封印,才使了两下,就感觉浑身血脉逆流,她痛得浑身抽搐,倒在地上。“妖族真是卑鄙,待我回神界,定要向父尊告状,叫父尊把蛇族都灭了,把这个该死的蛇妖丢到油锅里去。”银粟抬起双手,看着上面翠绿的蛇纹印,就一阵阵作呕。“为什么我一个神女居然斗不过一条没爪子的蛇!”“你说谁没爪子!”黑暗里突然响起的人声撞进来,银粟立刻咬住嘴唇四下查看。“你是不是凤族最笨的一只?”银粟感觉声音来自头顶,便仔细朝黑暗中探寻,一点点黄色的荧光亮起来,昏暗的瑶华宫里不知何时涌进了许多萤火虫,黄莹莹的光叫银粟逐渐看清晰了。果然是孟君尧,他身子缠在柱子上,像一条无骨的蛇。呃,他本来就被蛇附身了。孟君尧吐了吐信子,金色的眼四下扫了下,道:“才三天,瑶华宫就被你弄成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你这几万年都白活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呢!”“死蛇妖,放了我!我要去找我的阿团!”银粟忍着身上的疼痛,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为什么要放了你?我到处寻觅灵力低微的神族都寻不着呢!你自己个儿送上门来,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你的灵力都吸过来。”银粟这才明白蛇妖的真正目的,说后悔是肯定后悔,但是后悔有用的话,她三千年前就可以救回阿团了。“你敢伤我!我父尊可是凤族未央神君,我是她最疼爱的女儿,你伤了我,我父尊肯定扒了你的皮!”“哈哈哈……”蛇妖狂傲地笑了,“这个你不必担心,等你那伟大的凤族神君来救你的时候,你的灵力早被我吸没了!”说着,蛇妖就朝着银粟飞身而来。“救命!”银粟喊着,“父尊!女尊!阿团!”“砰!”孟君尧摔在地上,痛得“哎呦呦”地叫。“呃!这是哪儿?”孟君尧捂着屁股,看了看四下的萤火。“我出宫了吗?”“哈哈,朕自由了!”孟君尧忘了疼,兴奋地坐起来,正好对上银粟惊魂未定的脸庞。孟君尧又环顾了一圈,大喜过望后便是悲哀,他只得连叹三声:“唉!唉!唉!”“你唉什么唉呀!你要吓死我啊!”银粟毫不客气地踹了孟君尧几下,孟君尧连忙爬着躲开,他从胸口摸了个包裹出来,举过头顶“奉”在给银粟。“别打了!是我叫他带我来的!”离得远了,银粟也踢不着,便缩回了腿,盘膝坐着,冲孟君尧发号施令:“打开!看不着我手不好用吗?”,!孟君尧歪过脑袋,冲着银粟傻笑:“你别沮丧着脸,朕不是说了,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笑吗?”“你死了我差不多能笑得出来。”银粟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叫孟君尧把包裹打开了。“这些可是朕亲自到御膳房偷的!朕已经许多年没去偷了,狗洞都变小了,不好钻了。”银粟瞧见孟君尧龙袍上确实沾着苔藓。算是他保命了吧?不生气了。“都有什么啊?”孟君尧打开包裹,掏出一只鸡腿,在银粟面前晃了晃:“朕知道你吃不完,朕也饿了,朕陪你一起吃。”“我能吃完。”银粟因为手残,被孟君尧一口一口地喂,她吃得慢,大半鸡腿都被孟君尧啃了。银粟挖苦道:“你一个皇帝,怎么跟逃荒来的似的?”“你以为当皇帝容易啊?朕从来就没想当这个皇帝!都是方思渡,他非得选我!”银粟觉得孟君尧太不识好歹了。孟君尧又掏出了个牛皮纸包好的一小包,给银粟摊开。“你没吃饱吧?给你这个。”小包里码着栗子糕,一块块地码得整齐。“你不是从来不吃甜食吗?”银粟被喂了一整块,差点噎着。“你不是:()疯王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