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的本质是不安。
这是云殷的性格和经历使然,但很难说,这里面没有微小的一部分原因,是——
其实云殷潜意识也知道,以李昭漪的样貌和条件,但凡他踏出精心打造的囚笼,他能见到大千世界,而大千世界,也不会吝惜对他的偏爱。
云殷不自信,听起来是天方夜谭。
但在李昭漪身上,或许的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话说了一半,李昭漪自然不知道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他被清泉里的几尾小鱼吸引住了目光。许久之后才道:“……你说什么?”
语气心不在焉。
颜珩舟:。
“没什么。”他道。
他顿了顿,看着李昭漪专注的神情:“这几天,小琅玩得开心吗?”
没有什么犹豫,李昭漪点了点头。
几天下来,他已经很习惯于在颜珩舟面前表达真实的情绪。
因为颜珩舟和那个遥远的京城没什么关系,他只是颜珩舟。硬要说多一层的身份,比起云殷的好友,他更像是李昭漪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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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安静了好一会儿,李昭漪道:“我以前……没看过这些。”
旁人眼中触手可得的锦绣河山,于他而言只是遥不可及的梦。他踏入了梦中,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他顿了顿,补充:“其实云殷,他有经常带我出来,但,不可能很远。”
这是他这么多天第一次提起云殷。
颜珩舟心里有数,不知怎么的,明明知道,这是个切入话题的好时机,他却也不想多说。
他心里也有一杆天枰。
最开始是义务帮兄弟照顾相好的。
现在是只想让弟弟开心。
他说:“京中确实没什么好玩的。”
他也开始变得冷酷。
李昭漪默默瞅他,从他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嫌弃。
他忍不住笑了。
他一笑,颜珩舟感觉有些阴暗的天都亮了几分。然后他听李昭漪说:“其实我原来,没想那么多。”
他垂了眼,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做皇帝……没那么痛苦。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享受了那么多,总要付出一些东西。而且,我那个时候更想和师父在一起。”
出宫像是一个梦。
梦里没有冷宫的残酷,还有陆重。他们不必囿于身份的限制。
这是出宫对他来说最大的意义。
颜珩舟顿了顿:“你要是想,我可以设法把你师父带出来。”
这一次,陆重拒绝了和李昭漪一起走。
他是想替李昭漪引开追兵的,但李昭漪不愿意他折腾。
一来二去的,他索性让陆重安心呆在宫里,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颜珩舟这么说,李昭漪眼睛一亮,然后他又听颜珩舟道:“这是之前那次吧。这次呢?”
他也听说了之前的那一次离开。
感想是,云殷栽了,真是让他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