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绝听了那些详细的一二三四,却更加纳闷。确实,他的器物的确异于常人。但星河非但不是初次,而且还生了佑儿。何况,那庾凤臣看着,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按理说不该那么、寸步难行才是。何况竟还伤的那样,一如初次一般。李绝非常的忧虑,毕竟对他而言,这可是头号大事,总不能每次都如此,他必须得找到解决的法子。不过,李绝眼下还不能尽情去参详这个问题。在他面前亟待要做的还有很多事。而如今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便是宁国公府跟庾凤臣的处置。心腹太监用一定垂帘软轿,亲自带着人送了星河出宫。到了府门口,星河才下车,就发现原先守在国公府门口的大理寺的差官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门房看到她回来,急忙行礼迎接,里头婆子抬了轿子出来,接了入内。从外到里,先前那股憋闷死人的紧张氛围总算减轻了不少,还不到二门,星河就从婆子的口中得知:甘泉竟被放了回来了!二门上才下轿,平儿便迎了上来,紧紧地搀扶着她的手,还没开口,眼泪先掉下来。星河给她哭的心头一颤,忙问:“怎么了?是不是甘管事有个什么……”“不不,”平儿知道她误会,赶忙解释:“我是高兴……多亏了姑娘这一去,甘哥才得以回来,他虽然是受了刑带了伤,好歹没有伤及性命,调养些日子也能恢复……这就已经足够了。”星河稍微松了口气:“你这丫头,那掉什么泪,吓了我一跳。”平儿忙擦干了眼睛,也笑道:“是,我一见到你回来,不知怎么就想掉泪。”“老太君怎么样?佑哥儿呢?”星河又连问。“都稳妥呢。”平儿道:“今儿一早上,那些大理寺的人就都撤了,轩公子问起来,他们说是上头吩咐的,据说……二爷应该也不会有事。”“是吗?”星河微微吁了口气。她在出宫前本来还想再问问李绝,可是又怕把他问烦了,听平儿这么说,总算有些心安。这时侯又有几个丫鬟自廊下迎过来,星河看出是老太君那边的,悄声道:“我得先回去打理打理。”平儿点头,便先走上前吩咐了几句,那几个丫鬟才散了。两人回到屋内,平儿关了门,替她更衣,迟疑地问:“这次进宫,同皇上……相处还算顺利吗?”星河“嗯”了声。褪去外头的厚重衣物,平儿又看到星河颈间、肩头各处的桃花痕迹,她吃了一惊。上次星河从香叶寺回来,平儿虽看到,却只以为是庾约所留下的。此时此刻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庾约,而是小道士。若换了以前,平儿只怕又要嘀咕几句,但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只默默地:“要不要叫他们备水?”星河摇头:“只拿一盆热水就是了,大白天的先洗澡,岂不叫人……”平儿嗤地一笑,出去要热水来。星河清洗过了,又将李绝给的药取了,咬牙覆了一层。隔着屏风,平儿呆呆地等着,听到水声停了,才又悄悄地问:“之前还打算回县城的,现在呢?”星河整理着裙摆,闻言动作一停。平儿看她呆站着,便走进来,给她把外裳披了,望着星河若有所思的脸色:“怎么了?”星河抬眸看她:“平儿……”“嗯?”星河道:“我想、我想……”“不走了?”平儿善解人意地问。星河微震,终于轻声说道:“我想陪着小绝。”平儿早料到了,沉默了会儿:“他现在是皇上了,这真是……”若是别的身份,平儿只怕又要出谋划策,说出些所担心的、所谋算的,可是李绝是皇帝,平儿的心都乱了,竟没法认真想辙。星河却低声道:“不是的。”“什么不是?”平儿诧异。星河抬头看向平儿,心里像是突然间戳破了窗户纸一样,豁然开朗地。“小绝他……”星河思忖着:“不是什么信王府的三王子,也不是成王殿下,更不是皇帝……他始终都是小绝。”平儿吃惊地看着她,又震撼,又有些惊骇:“这这……”好像是有点大逆不道的话。星河握住她的手:“他从没变的,他一直都是咱们认识的小绝。”一向以来,星河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个小道士,随着李绝的身份一层层剥开,她的心也一层层沉重,一点点的退缩。可是现在才明白,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那个喜欢她、她也喜欢着的小道士,李绝。而在星河出宫的同时,又有内侍快马前往御史台传旨。